鐘芫簡單的梳好發髻後,又走到床邊坐下。
許是動作驚擾,原本平靜的床榻突然動了一下,鐘芫掀開被角,裡麵竟露出一個男人惱怒的側臉。
“醒了?”
床上的男子似是顫動了下,他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隻是他此時過於虛弱,便是惱極怒極也隻能癱軟的倒在床榻上掙紮不得。
“你……你放肆……”
“彆氣了,婢子可是好不容易才從閻王爺那裡把殿下拉回來,若是氣壞了阿芫可是要心疼的。”
說著鐘芫抬起手癡迷的撫摸著男子的臉頰。
“因為殿下從地牢逃出,陛下近些日子易怒的緊,不過殿下放心,有婢子在,一定會保護好殿下。”
因為鐘芫的靠近塌上的男子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蒼白的臉色驟然泛起紅暈,他憤然看著伏在他身邊女子,轉而又側過臉去。
“……本宮何須你救?”
男子不領情,鐘芫卻也不生氣,她靠近他耳邊輕聲道,“若不是鐘芫去的及時,殿下恐怕就要命喪牢中了,畢竟……這皇位丟了事小,命丟了才是不值。”
說著鐘芫把玩起男子的發絲,“我知曉這話殿下不愛聽,不過這也無妨,等時候長了殿下自然會明白。”
“現在還早,殿下再休息會,等阿芫回來,再給殿下熬些湯藥。”
說罷鐘芫起身把屏風重新掩好,然後才關上房門隨著蘇玥一起去了檀香殿。
聽著女子的腳步聲遠去,躺在軟榻上的簫懷執這才緩緩鬆了口氣。
這個女子他從前在皇兄的宮殿遇見過許多次,但是從來沒想到會有一日竟會為她所救,又……被她這般折辱。
想著簫懷執又動了動扣在手腕上的鎖鏈,他沒想到的又何止這些,他沒想到自己最信賴的兄長居然會逼宮造反,沒想到父皇退位後出家,沒想到母妃自焚於魏宮,而他作為堂堂南魏的東宮太子,一夕之間淪為囚徒。
一無所有,眾叛親離。
想著簫懷執臉上閃過一絲傷痛。
他對皇位並無執念,若是皇兄想要,他大可以拱手相讓。
為何卻成了如今這樣。
此時魏宮裡傳來厚重而悠長的鐘鳴,這鐘聲在魏都響了幾百年,以往簫懷執並不在意,隻是此時聽著才有種他還活著的感覺。
在地牢時他日日被鞭刑拷問,若不是鐘芫,可能他確實會死。
幾乎在鐘聲響起的同時,鐘芫也趕到了檀香殿,這是南貴妃的寢殿,殿外的長廊上宮婢侍人還在垂首站著,鐘芫抬眸看向了容貞。
這位大總管從前跟著先皇,大殿下登基後也沒有為難他,還是讓他繼續跟在身邊伺候,隻是容總管似乎還不能適應,每每見到新帝,總是誠惶又誠恐,如此幾次殿下自然厭他。
“容總管,時辰到了,隨奴婢一起進殿吧。”
鐘芫說著對容貞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接過了宮女手中的金托。
容貞見鐘芫來了,也是鬆了口氣,見鐘芫又對他行禮,心中又添了幾分寬慰,這宮裡的人曲意逢迎的多,能守住規矩不忘舊恩的少。
“快彆折煞老奴了,”容貞說著連忙扶住鐘芫,“日後老奴說不定還要倚靠你呢。”
“容總管說笑了。”
鐘芫在宮中快十年了,怎麼樣活得長,怎麼樣死得快,她一向分得清楚。
殿外的侍衛見是鐘芫便打開了殿門,此時寢殿中並不見南貴妃,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