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這些忙活完,她才攏攏衣袍去了院外。
昨晚鋪的布匹上蓋了厚厚一層積雪,鐘芫從雪裡翻出雲錦的一角,然後一點點抬起將上麵的積雪掀到路邊。
鐘芫順著小路一邊除雪,一邊卷起布匹,卷到一半的時候,她動作停了下來。
此時天色依舊晦暗,她隱隱看到前麵一個男人提著行燈緩緩朝這邊走來,鐘芫微微眯起眼,借著行燈的光亮,她辯出男人身上的玄色龍袍。
簫成玉?
鐘芫愣了下,她抱著雲錦的手有些無措,等簫成玉走近後看見鐘芫手上綢緞,卻低下頭淡淡哼笑聲。
“我給你的雲錦就是這般用的?”
鐘芫猶豫著跪下,剛要屈膝便被簫成玉拎著站了起來。
“你還是從前膽子大些,這些年竟學會跪了。”
男人的聲音似有幾分責備,鐘芫抬頭看著簫成玉,卻也下意識的回憶起簫成玉口中的從前。
她入宮那年好像是十一歲,因為她自小個子便高挑些,家人便謊報了年歲,這才讓她順利入了宮。
剛入宮的那會,她還總是不服管教,時不時便與女官頂撞。
宮裡的人教訓人的手段多,有那麼幾次鐘芫以為自己會死,可後來她卻又活了下來。
鐘芫隱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簫成玉的時候,似乎也是個深夜,她去禦廚偷吃的,卻在摸到肉餡餅的時候撞到一個和自己年歲相仿的少年。
兩人四目相對許久,互相卻都沒有說話,鐘芫拿走了肉餅,少年端走了銀耳粥,兩人一前一後逃離了禦廚。
或許因為這時不時的遇見,兩人竟漸漸相熟起來。
那時候她還不知道什麼是冷宮,更不知道這個單薄瘦弱的少年居然南魏的大皇子。
她隻覺得這少年瞧著比她弱,便經常搶他東西。
比如簫成玉脖子上的玉佩,又或是剛從內務府領來的食物,總之隻要被鐘芫看見,都要被她暗中搶了去。
兩人還曾因此狠狠地撕打過,那時輸的人是簫成玉,甚至他的脖頸上至今還有一道淺淺的劃痕,但若不是那次撕打後來驚動了戚皇後,鐘芫恐怕也不會被遣去冷宮。
那冷宮裡真是沒一處好,可鐘芫卻待了十年。
因為對鐘芫來說,這魏宮雖大卻沒有什麼好壞之分。
要麼在其他宮苑被打死,要麼在冷宮被餓死,總歸是死,留在哪裡都一樣。
女子走神的模樣被簫成玉看在眼裡,他抬手接過女子手中的雲錦,然後順著麵前的小道開始抖落積雪。
站在後麵的鐘芫瞧著簫成玉的動作,僵硬了稍許,然後才開口道。
“陛下,不是這樣做的,你這般粗魯,婢子的心思要白費了……”
被數落的簫成玉卻恍若未聞,“雪又未停,你清理的再乾淨又有何用?再說這種事,以後交給其他宮人打理便是……”
白雪紛揚而下,無聲無息的墜落,站在園外看守的尋安一時不知該不該上前打擾,雖說當初在冷宮時,這些事情也常常是陛下和鐘芫一起做的,但是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