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殿下,當真是容易心軟……
朦朧的燭火下,女子笑意卻漸漸淡去。她望了眼擱置在床邊的燈籠,此時燈籠中的燭火突然開始劇烈地閃爍起來,沒過多久那火便也跟著熄滅了。
燈火滅去之後,鐘芫也收回了視線。
她望著窗外略顯疲憊的歎了口氣。
今日簫成玉出宮的事,必是瞞不住各宮的娘娘,恐怕明日又要受一番折騰了。
身後傳來女子褪鞋的聲響,簫懷執沒有回頭,但是臉上卻沒有由來的發起熱來,他從未想過世上還有如此不拘禮法放肆大膽的女子。
她似乎很在意他的死活,卻又不那麼在意他的想法,有時簫懷執也琢磨不透她的意圖。
若非要說一個,那便是他的容貌了。
她似乎十分癡迷他這張臉。
思及此簫懷執臉上的熱意也有幾分退卻,他閉上眼眸,讓自己不去想這些毫無意義的事。
此時鐘芫又端了盆熱水回來,沒一會簫懷執身上的被褥便被鐘芫掀開。
男人正欲發火,卻被迎麵而來的暖袋堵了回去,然後她便如往常一般,扶著他的身子靠在床邊坐下。
隨著身體牽動,那鎖鏈也發出微弱的聲響。
鐘芫把簫懷執的雙腳按在木桶中,然後便蹲著幫他按著膝蓋上的穴位。
“婢子今日出去時還偷偷找了郎中,郎中說著筋骨受傷想要好,便要常常按摩活動,以後婢子每日都幫殿下按腿好不好……”
鐘芫嘴邊噙著淡淡的笑意,她垂首蹲在盆邊,即便不看她也能猜到簫懷執此刻的神情。
他必是又感動又驚慌……又忍不住心灰意冷。
而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其實她並未去過什麼醫館,她說的這些不過隻是當初討好過薑太妃的手段罷了。
隻是如今換個人依舊是得心應手。
他們這種心腸軟的,最喜歡把人往好處想。
他會想自己一無所有,旁人無所圖謀,便一定是出自真心。
可鐘芫有的隻是耐心。
果然很快頭頂便傳來簫懷執略顯艱難的嗓音。
“我這種廢人,不值得你如此浪費心神。”
簫懷執說罷不見鐘芫回答,便繼續道,“再說你還這般小,既然簫成玉願意允你出宮,你不如把時間放在自己身上,出宮之前謀些財物傍身,以後尋個良人,也能快快活活過一輩子。”
鐘芫依舊沒有說話,她熟練地揉按著男子小腿,然後抬頭對簫懷執彎起眉眼。
“殿下以為婢子多大?”
想接近這種從雲端墜落的人,最忌的便是心急。
男人怔了下,下意識地回憶起初見鐘芫的年歲,“十七?”
鐘芫笑著搖了搖頭。
他們往往不能放下內心的孤傲清高,卻又因為失意自怨自艾自暴自棄。
這個時候就必要不冷不熱的待他,若是熱了他便不識好歹,當你所作所為皆是應當;若是冷了他又會覺得你輕視他怠慢他,與背叛他之人同為鼠輩……
“那……十八?”
聽到簫懷執還未猜中,鐘芫終於停下手中的動作,她揚首望著男人清雅俊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