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映澄一頓,水興城她外公家的表舅,確實有位待字閨中的二表姐,名叫沈浣。
“二表姐不才剛滿十七,這麼早就成親?”
“十七歲還早?
大表妹成婚時不過十六。”
家中哥哥姐姐都未婚配,以至於陳映澄都忘了這是古代,若是不讀書不修煉,十四五歲結婚生子的大有人在。
陳映澄頓了下,道,“也是,都怪你們幾個一把年紀了還不成親。”
陳正澈道:“大哥都還沒成親,我急什麼?”
說來陳正拓現在都是奔三的人了,以古代的標準來看,已經算個老光棍。
但他在青寶司整日忙得腳不著地,哪有時間去給她找個嫂嫂來?
書裡她大哥的老婆叫什麼來著……
陳映澄摸著下巴回想,卻陳正澈打斷,“娘和這位表舅曾有過節,所以並不打算親自前去,大哥沒空,陳映瑜也沒空,這差事自然落到咱們兩個閒人身上。”
“我才不是閒人,我馬上要入書院讀書了。”
陳正澈攤手:“來回不超過五天,難道你們書院還不準請假?你若是不想去,那我隻好單刀赴會咯。”
他滿眼促狹,陳映澄明知道他故意這麼說來激她,但還是改口道:
“去,自然要去。我都大半年沒去外公家裡了。”
陳正澈打趣道:“外公可未必歡迎你。你每次去都將他們家鬨得雞飛狗跳。”
陳映澄露齒一笑,表情看似天真無辜,“少胡說,外公最疼我了。”
陳正澈聞言,唇角微揚,眼睛也眯了起來,隻是那笑意不達眼底,顯出幾分寒意。
陳映澄她外公沈構曾是水興城三法司主司,和陳元覆一樣相當於城主的左右手,如今退休多年,在家養老。
雖然沈構之後沈家在官場上再沒出過高官,但沈構任職時雷厲風行,鐵腕手段,如今的三法司中諸多晚輩都對他頗為敬重。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沈家在水興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
他們這位表舅,便是沈構親弟弟的兒子,從小便養在沈家,沈構把他當親兒子對待。
表舅的女兒成親,他們家自然是要表示一番。
陳映澄笑道,“二表姐成親,賀禮就按照上次大表姐的標準來吧。”
陳正澈:“不用你操心,父親已經備下了,你隻需要跟我同去,彆惹事便是了。”
“瞧你說的,我什麼時候惹過事?”
陳正澈
用食指在她額頭輕點,笑而不語。
陳正澈用過晚膳,便要在這裡住下,陳映澄和他在院裡下棋,夜風微涼,一輪彎月掛在如墨夜空,兩三點星星相伴閃爍。
“誒誒誒,錯了錯了,我不是要放這裡的!”
眼見要輸,陳正澈想悔棋,剛伸出手去,便被陳映澄用扇子打了一下。
啪地一聲,響聲清脆。
“哎呦,你怎麼還打長輩?”
陳映澄:“哪有你這樣耍無賴的兄長?”
“不玩了不玩了。”陳正澈將棋子扔回盒中,“娘也是偏心,隻教你和大哥下棋,不教我。”
“是你自己不肯學。”陳映澄笑道,“那你把棋盤收拾了。”
“不收!”陳正澈抬頭,看向陳映澄身後的小雀,“你來陪我下一局。”
小雀眨了下眼睛,輕輕搖頭。
陳正澈:“讓你來你就來嘛,下個棋而已,又不會吃了你。”
“屬下棋藝不精。”
“精不精的不重要,下棋圖一樂。”
他招招手,熱切地邀請小雀過來,小雀看向陳映澄,等她點了頭,才到陳正澈麵前坐下。
陳映澄撐著下巴坐在一旁,團扇輕搖,專心致誌地盯著棋盤。
陳正澈擼起袖子,乾勁十足,可沒過多久便被逼到了絕境。
他看著小雀臉上那風輕雲淡的神色,不由得汗顏:這小子什麼時候下棋那麼厲害了?!
又一次輪到他,陳正澈捏著棋子,卻遲遲不落,反而轉向一旁的陳映澄,問道,“聽聞你今日去了書局?”
“嗯。”陳映澄敲敲桌子,“你彆聊了,快下!”
陳正澈不急不慢地又問,“見到冷成光了?”
陳映澄又嗯一聲,這次多了幾分不耐煩,“彆提了,冤家路窄。”
“冤家?”陳正澈輕笑,“我可聽大哥說,冷成光在追求你。”
“誰?追求什麼?”陳映澄惡寒,“你可彆嚇唬我。”
“難道不是?那小子追你可追得緊呢。”
“如果一見麵便嘲諷,送禮都要罵我是笨蛋也算是追求,那他確實在追求我。”
一提到冷成光,陳映澄就忍不住翻白眼,“再也沒有比他還嘴賤的人了。”
陳
正澈哈哈大笑,“許是現在年輕人表達愛意的方式不同了。”
他一邊開著玩笑,一邊慢吞吞地伸出手去,想要換棋子。
“我可感受不到什麼愛。”
陳映澄嘴上吐槽,扇子飛快地扇出去,將陳正澈抓了個正著。
“哎呦——”
“你怎麼還下死手!”
陳正澈捂著發紅的手背,一臉的幽怨。
陳映澄將棋盤擺好,“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故意轉移我注意力就是為了耍賴。”
擺完她又看向小雀,“你也是,這家夥慣會耍賴,你也不盯著他。”
“……”
他修長指尖夾著枚墨黑棋子,抬手落子,整個局麵瞬間扭轉。
陳正澈順杆而下,歡呼,“贏了!”
“屬下棋藝不精。”小雀起身,躬身向二人行禮,“小姐,晚上風大,我去取披風。”
說完,扭身走進夜色。
待他走遠,陳正澈小聲道,“這小子也喜歡你。”
陳映澄皺眉,舉起扇子,“二哥,你說冷成光在追我不會也是胡謅的吧?”
“這倒不是,大哥確實是這麼說的。”陳正澈把她的扇子壓下去,笑道,“說真的,小雀在你身邊這麼久,我敢打賭,他絕對喜歡你。”
陳映澄收回扇子,扇了兩下,輕聲道,“喜不喜歡我不清楚,但他確實忠心。”
“那你喜歡他嗎?”
陳映澄又瞪過來,陳正澈忙擋住臉,道:“這小子剛來的時候像個瘦猴子,現在也是個儀表堂堂的帥小夥了,連你二哥我都要避其鋒芒,你和這種美男朝夕相處,真能不動心?”
陳映澄沉默半晌,道:“喜歡,但……”
自她又開始做起噩夢,她便沒有談情說愛的心思了。
這九年來她很少夢見江隨山,偶爾夢見書中劇情,也是些無關緊要的配角。
整整九年,江隨山沒有出現在她的夢裡。
可如今臨近故事起始,噩夢卷土重來,是不是說明她救下車摯根本無用,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
若真改變不了被江隨山滅門的命運,和小雀牽扯到一起,反而會害了他。
“但什麼?”
“……”
陳映澄揚起扇子,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