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之時,小雀拿著手帕給她擦去腕上被百裡言冬攥出來的水漬,又輕輕覆蓋上去。
“小姐,咱們走吧。”
“……行。”
陳映澄回頭看了百裡言冬一眼,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一次次地落水中學會了自救,現在正死死扒著船板,雙腿在底下撲騰,雖然造型搞笑像青蛙,但好歹沒有再嗆水。
小雀帶她回到岸邊,遠遠望見謝友晴在注視著他們的方向,霧色遮住她的麵龐,裙擺隨湖上清風搖曳。
確實像個仙子。
百裡言冬怕是要用下半輩子來後悔今日對她出言不遜。
她看了許久,直到小雀的手覆到她眼上,將她的腦袋轉向自己。
“小姐,他們之間的恩怨,咱們不要摻合的好。”
“那就是百裡言冬吧?”陳映澄明知故問。
他點點頭,興致乏乏,拉著她的往回走。
陳映澄:“那女子你認識嗎?”
“謝家的人。”
陳映澄:“謝友晴,謝閣老的長女。”
他淡淡嗯了一聲,仍然提不起興趣。
陳映澄便道:“你以後見到他們,要離他們遠些。”
他這才抬起頭來,看向陳映澄,“小姐不喜他們?”
“赤日城複雜,這些世家子弟,咱們一個都彆招惹。”
“好。”
他速度慢下來,眉眼帶笑,“那咱們中午去哪兒用膳?”
海花閣附近的餐館是不能去了,那倆人還不知道要鬨到什麼時候,萬一再遇見又是麻煩。
陳映澄便將選擇權交給他,“你想吃些什麼?
”
“都好,我不挑食。”他道。
“那你是在說我挑食咯?”
“我可沒有這個意思。”他嘴上說著,卻滿眼促狹笑意,“小姐選你喜歡吃的吧。”
陳映澄掐了一下他的虎口:“要不咱們去找找那家麵館?在海花閣待的時間比我預想得要短,又不到飯點,咱們慢慢找。”
他嗯了一聲,“聽小姐的。”
海花閣位於湖上,遠離鬨市,要走上一段時間才能到商鋪聚集之地。
陳映澄提議租一輛馬車,小雀卻不願。
“小姐若是累了,我背你。”
說著他彎下腰來,方便陳映澄跳上來。
陳映澄在他背上輕拍一下,“從前在街上牽個手都不肯,怎麼到了赤日城就不怕旁人看了?”
他神色認真,“若在平時小姐累了要我背,我也不敢不從。”
“聽起來像是在說我嬌氣。”陳映澄示意他起身,“我現在不累。”
兩人便肩並肩,沿著河堤慢慢往前走,不多時便看到了城中的主乾道,酒樓飄揚的旌旗,聽到小販的叫賣聲。
不同城鎮的繁華街區大抵都是相同的,主題離不開吃喝玩樂四個字,但赤日城因為遍地的修士,又多了許多售賣天材地寶,武器丹藥的地方。
這些陳映澄家裡不缺,她也用不著,但是途徑那些商鋪,她還是帶著小雀走進去。
或許某日,他能用得著。
他要學會分辨那些靈石藥材,知道哪些可以助他修行。
陳映澄總有一種,小雀終有一日會去赤日學院的預感。
這事兒車摯不止提過一次,甚至承認自己不如那些同門師兄,不可能一直教導他。
小雀已經將他鑽研出的劍法學了九成,又能將它的威力發揮到十一成,過不了兩年,車摯就無法再助他精進。
更何況他的劍法也不是頂尖的,那些知名的劍道法術,都存在於赤日學院中。
所以車摯總勸他去參加赤日學院的招生,以小雀的天賦,將來一定橫著走。
他一直不肯。
陳映澄知道他為什麼不肯,問題大概出在她的身上。
陪伴她,保護她,是他從進入陳家時就被賦予的任務,陳家想讓這任務貫徹他一
生。
但她也不再是從前那個病懨懨的嬌氣包了,不需他時時在身邊照料。
等過個一年半載,兩人度過了蜜月期,她便會勸他去修煉——也沒人說成親之人就不能修道吧?
謝友晴她爹都是元嬰尊者,不還是娶了兩任妻子。
陳映澄想著,手指在展台上幾朵開得妖豔的花束旁劃過,它們的模樣像是曼珠沙華,花蕊卻比花瓣要長出許多,向外垂墜著,尾部結出紅色的小珠子。
“小姐好眼力,這是碧血幻蕊,昨日才剛送來,開得正盛呢。”
“碧血幻蕊?有何用?”
“可織造幻境,也可助人入夢,將這花蕊研磨成汁,加在朱砂之中畫出的符咒,用在愛慕之人身上,可以讓人……嘿嘿,心想事成。”
陳映澄忙把手縮回來:說了這麼多,竟然是這種效果。
來推銷的小二見她一臉嫌惡,便解釋道:“小姐放心,這東西隻有用在修士身上才管用,那些沒有修為的普通人反而沒什麼效果。”
陳映澄更驚訝了:他們修道的都玩得這麼花嗎?!
她轉身,小二又追著她推薦另一塊看起來就很奇怪的條狀物,“小姐,這東西是可以變化的,可以量身定製……”
陳映澄實在聽不下去了,拉著小雀離開,出門時看了眼店鋪名字,春香軟夢。
合著是家賣情.趣用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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