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2 / 2)

走?

自己最親的人還在這兒呢,她又能往哪裡走?

伏曦直起腰,緩緩轉過身,麵對她這位許久未見的父親。

那雙黑漆漆的杏仁眼,不帶一絲畏懼地跟他對視。

“好久不見啊,爸爸。”

男人甩著手上的水,不緊不慢地邁著步子走到床尾,冷著臉,忽地笑了一下。

他張口便罵道:“……死野種,不是警告過你彆讓我再看見你嗎?還敢出現在我麵前,是不是想提醒我王岩被人戴綠帽子戴了17年啊?”

伏曦靜靜地看著他,沒再說話。

隻是輕輕拍了拍媽媽抓在自己胳膊上的那隻手,安撫著她。

王岩同樣也在打量著自己的這個“女兒”。

小半年未見,原本那個沉默寡言、總喜歡低著頭的小女孩兒,如今出落的更為明豔了。

紅唇似花,皓齒如雪。

最奪目的還數她的眉眼,透著一股子不屈不撓的勁兒,讓他瞬間就想起屋後的那叢野草。

鮮嫩,青蔥,捱過了數九寒冬,春風一吹,細雨一落,又從亂糟糟的水泥和石子下麵,發出了一簇又一簇的韌芽。

王岩痛恨地想,這可真tm是個該死的硬骨頭。

“你大姨呢?”

他的視線在屋子裡掃視了一圈,不耐煩地問道:“你媽今天都要出院了,她不過來交錢嗎?”

伏曦沒有告訴他大姨正在路上,隻是麵無表情地答道:“錢,我來交。”

王岩不屑地嗤了一聲,“你交?你憑什麼交?”

他從兜裡掏出一張紙條,夾在兩指中間抖了抖,“押金條子還在我這兒呢,住院四個月,報銷完還要花我三萬多塊錢,來,你說說,你拿什麼給我交?”

伏曦從他的話中,敏銳地察覺到了熟悉的要素。

“所以,你今天又是來要錢的?”

王岩怒笑一聲,“笑話,什麼叫要錢?我他媽這是在討債!住院費、醫藥費都是我幫忙墊付的,你們難道不應該還錢嗎?”

伏曦聽得有些鄙夷。

在過去的十幾年裡,這個男人從來都是腆著臉,向媽媽和大姨伸手的那一位,現在難得主動替她們付了一次錢,這會兒可是趾高氣揚上了。

她垂下眼睫,正要掏出手機。

胳膊上,媽媽抓著她的那隻手,忽然用了些力氣。

女人有些膽怯望過來,而後小心翼翼地用上了商量的口氣:

“……大岩,我姐她最近手頭裡有點緊,一時半會兒拿不出這麼多錢還給你,你能不能……再寬限我們兩個月?”

王岩抱著胳膊,滿是厭惡地瞥了她一眼,“我就知道你還不起。”

他又抖了抖手裡的繳費單,視線少了幾秒上麵的大寫數字,接著又直白地盯回妻子的臉上,圖窮匕見道:

“但你嫁過來的時候,不是還戴了一隻玉鐲子嗎?”

媽媽臉色發白,抓著伏曦的胳膊,攥得更緊了。

王岩不依不饒地問:“我記得,好像是糯冰種還是正冰種來著?”

媽媽咬著牙關,不肯回答。

“二手的破玩意兒,這會兒就算是拿出去賣,估計也值不了兩三萬塊錢……”

男人精明的目光,掃過妻子病號服下那空無一物的手腕上,冷哼道:“反正你又不戴,藏起來也是浪費,還不如交給我,就當是還債了。”

“不行……”媽媽瑟縮著,使勁搖了搖頭。

“我會想辦法把錢還給你的,但那個鐲子不行。”

王岩似乎早就料想到她會這般回答,“我知道,鐲子不在你這兒是吧?”

他捏著收據條,臉上露出了一個凶狠又憤怒的表情,“因為你把那東西送給你大姐了——好啊,合著咱們十幾年的夫妻之情,我還比不過一個外人?”

“你當然比不過。”

伏曦身子一橫,擋在了媽媽麵前。

清脆的嗓音回蕩在小小的病房裡,顯得格外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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