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燭?
長燭來了?!!
正想再次喊餓的白肆玉一愣,眼睫毛緩緩地眨了眨......
小表情僵住了。
長燭怎麼這麼快又趕來了?
他什麼時候來的,應該不會在大戰那天就來到了吧?!
不會不會.....
應該不會。
白肆玉安慰著自己。
他可不想再讓牧長燭看到他渾身鮮血的樣子,上次就已經把牧長燭嚇狠了,這次要是再這樣......
他都覺得要對不起牧長燭了。
而且每次他這邊有大事——包括兩三個月前那次y省龍脈一行,都是牧長燭很快就趕到......
他是一個很成熟的天師了,但每次都讓牧長燭這麼擔心,千裡迢迢趕來趕去,就太不像話了。
白肆玉心口微微有點酸軟,還有點灼熱。
牧長燭真的對他太好了......
白肆玉伸出手,搖搖晃晃地去摸自己身上的衣服。
“白天師,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孫天師連忙問。
“我......我之前的衣服......”
“你之前的衣服已經碎了,但是沒有扔,都收起來了,你放心。”
上麵浸滿了白肆玉的血,可不能隨便扔,否則被什麼心懷不軌的人拿去做咒,就麻煩了。
“你現在穿的是病號服,牧三少親手給你換的,裡外都乾乾淨淨的。”
“......啊?”
白肆玉表情恍惚了一下。
隨後整雙眼都聚焦起來!
啥?
孫天師剛剛說了啥?!!
“我......我的衣服,是長燭給我換的?”
白肆玉用虛弱的語氣說出最聲嘶力竭的話。
——嘶在他心裡。
“對,是牧三少給你換的,你的身體也是他用毛巾蘸水一點點給你擦乾淨的,放心吧,不是彆人。”
孫天師還以為白肆玉對護士害羞,非常貼心地補充了好幾句。
白肆玉聽在耳朵裡卻是快要炸了!
什麼情況?!
他的衣服是牧長燭給換的,甚至身體還都啊牧長燭給他擦的?!!
啊啊啊那豈不是代表牧長燭在大戰那天就來到了,而且——
而且牧長燭還看光了他的身體!!!
仿佛一道驚雷在白肆玉身體內炸開。
白肆玉腦袋上突然冒出一朵無形的蘑菇雲。
他要裂了——
白肆玉的臉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整顆心臟撞擊著胸腔。
如今已經餓到可以飄魂的白肆玉是經不起這麼劇烈的情緒波動的。
於是.......
他的腦袋更暈了。
“醫生來了,三,三少!”
杜午帶著一群醫護趕了回來,在來到門口時正見到從衛生間回來的牧長燭。
牧長燭見到杜午帶了一群醫生趕過來,臉色頓時變了。
“阿玉他怎麼了?!”
“三少,白大師他沒事,他剛剛......醒了。”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杜午就看到他們三少已經衝進了病房。
病床上的白肆玉也早聽到了門口的聲音,在內心極度的羞窘、無措、以及可以滅頂的饑餓感加持下,他頭一歪,眼一閉。
頓時半暈不暈地“昏”過去了。
這可把孫天師和劉天師嚇壞了。
“白天師,白天師?!”
下一秒牧長燭趕到床邊。
“阿玉?!!”
醫生也趕過來了,急忙查看白肆玉的各項身體數據,孫天師在旁邊焦急地說:“半分鐘前醒過來時還好好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剛剛一下子暈過去了。”
一旁緊緊著住白肆玉左手的牧長燭雙眸滲紅,恨不得給自己兩下。
他剛剛怎麼就去衛生間了呢?!
一名護士盯著儀器上的某個數據,語速飛快:“趙醫生,這個患者血糖不太正常,降得好快,現在變得很低!”
明明一個小時前她還來看過,是很正常的水平,而且這兩天一直有輸葡萄糖。
怎麼會突然低到這個地步。
“其他數據都是正常的,就是血糖血壓有點問題,這應該和患者身體太虛弱有關,再打瓶葡萄糖吧。”醫生一邊在單子上寫著什麼,一邊轉頭掃了旁邊的桌子一眼。
“對了,患者醒來後吃食也一定要控製,最好是以清淡好消化的流食為主,比如米湯之類,油膩的包子雞湯什麼的千萬不要給他吃,對他的腸胃來說不太好,至少要等個幾天。”
醫生說著,伸手就要去扒拉白肆玉的眼皮。
卻見白肆玉突然就睜開了眼睛!
然後他虛弱地眼神恍惚,氣得手都要攥緊。
“餓......我餓,我要吃肉.......”
這個醫生居然不讓他吃肉,他失了那麼多精血和氣力,肌肉都要掉沒了,還不給他肉吃!!!
“阿玉?!”
白肆玉突然醒來,嚇了醫生一跳,但讓牧長燭和孫天師等人驚喜萬分。
牧長燭熬得發青的臉上光彩乍現,好像突然有了血色。
“你醒了,阿玉,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你能看清我嗎,能聽清我嗎?!”
白肆玉聽到牧長燭的話,心臟一個急跳,又不好意思起來,可在看到牧長燭臉的那一刻,什麼羞澀尷尬好像都消失了。
他有點愣怔。
“長.....長燭?你的臉怎麼......”
牧長燭怎麼變得這麼憔悴了!
眼窩好像凹了進去,下巴也都是胡茬,臉上的氣血好像都沒有了!
就是之前坐輪椅的時候,也沒有
這樣啊......
好潦草,好頹廢的感覺。
白肆玉忍不住有點心疼,這兩天長燭一定超級擔心他吧。
“......我的臉?()”牧長燭淺淺笑了,聲音是那樣溫柔,帶著遮掩不住的柔情,阿玉是說我沒刮胡子嗎?我一會兒就去刮。()”
“白肆玉是吧?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現在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回答我好嗎?”
一旁的醫生插進話來。
白肆玉轉頭看向那個戴眼鏡的醫生,然後又回頭看了牧長燭一眼。
他對著那個醫生點點頭。
沒事,一會兒他就能和牧長燭說好多好多話了。
醫生問的都是一些通用的用來檢查患者清醒程度和身體狀況的問題,很快就問完了,白肆玉也對答如流。
醫生露出一點笑容。
“不錯,你的身體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了,接下來要注意好好休養。”
“那我......我現在能出院嗎?”
“那肯定是不行,至少要觀察一下,如果狀況一直不錯,明天應該可以出院。”
好吧,明天也行。
白肆玉抬了抬嘴角。
可他臉上的笑容還沒有完全浮現出來呢,眼鏡醫生的下一句話就讓他的喜悅瞬間消失了。
“我剛剛聽見你說很餓,這是正常的,但你現在不能立刻吃飯,一會兒我們給你輸點葡萄糖,你現在可以喝一點水,差不多要過個半小時左右,才可以吃一些好消化的流食。”
白肆玉小臉頓時耷拉下來。
醫生又問了一遍。
“記住了嗎?”
白肆玉攥緊右拳,滿臉寫著“高興”。
“......哦。”
醫生點點頭,又轉頭囑咐了牧長燭等人一遍。
白肆玉牙都要咬碎了。
他閉上眼。
不行了不行了,他又要暈了!
夭壽了!!!
白肆玉的小模樣一直被牧長燭收在眼底,他心疼又想笑,心裡軟得一塌糊塗。
他真的好想把他的阿玉按在懷裡,抱著哄著啊。
囑咐完,醫生護士便都離開了。
門剛“哢嚓”關上,白肆玉虛弱的聲音又悠悠地響了起來。
“長燭,我餓......我要吃飯,我餓,我想吃肉......”
這虛弱可憐又可愛的小聲音傳進幾人耳朵裡。
不隻是牧長燭,孫天師幾人也都心軟得一塌糊塗了。
白肆玉在他們眼裡可就是個孩子,還沒有他們的孫子孫女大呢。
“我覺得可以吃一點,白天師的情況和那些純醫學上的情況不一樣,他身體透支嚴重,需要能量補充。”孫天師忍不住說。
“對,我覺得......我覺得孫天師說的對。”
劉天師也點點頭。
“對吧,對吧。”白肆玉睜開眼,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