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菘雨看著那仿佛兩隻毒蛇疊在一起的八字銀黑色手鏈,心裡竄上一股莫名的冷氣。
她嘴巴張了張,頓了好幾秒才開口:“挺,挺好看的。”
薛心振笑眯眯的,似是很滿意。
他沒有再說什麼,老實地跟著劉菘雨回了學校。
一走進校門,劉菘雨就鬆開了抓著薛心振手腕的手。
“你可千萬彆亂跑了,趕緊回宿舍換身衣服,洗一洗你身上的血,明天就要高考了,彆辜負了這十八年的努力。”
不等薛心振回話,一道人影猛地衝到了兩人麵前,帶起一陣溫暖的風。
“老薛你回來了?!哎喲你可嚇死我了,我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接啊?!我都要報警了都!”
朱南一直沒離開教學樓附近,現在看到薛心振被劉菘雨帶了回來,可激動壞了。
薛心振看了朱南一眼。
“我在肯德基睡著了,沒聽見,後來沒電關機了。”
“哦哦,你可嚇死我和班主任了。”朱南心大,看到薛心振身上有一點血痕也沒多想,大喘了口氣說:“你是不是摔倒了?我剛才也差點摔倒,我為了向班主任報告你的事兒那是一路衝刺啊,在教學樓四樓樓梯口還撞到了一個人,話說那人長得好像秦......哦不,白肆玉啊!”
朱南話音未落,薛心振眸底頓染陰沉。
“你說誰?!”
“白.......肆玉啊。”朱南有點後悔了,他不該提這話的。
他是知道薛心振從上了高中就暗戀秦稚的,前些天秦家真相曝光,班裡有人驚歎秦稚真麵目居然如此惡毒虛偽,占儘了白肆玉的便宜,用白肆玉的生命、血肉和運道來滋養自己,也一直被秦家寵愛著,卻還到處裝可憐,變相地霸淩白肆玉和抹黑白肆玉,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薛心振差點暴走拿班級後麵的魚缸砸破那個同學的腦袋。
要不是下節課的物理老師提前趕到,並且拉了架,那這事兒絕對不會善了。
“好了,不要再聊彆人了,好好複習你們自己的。”
劉菘雨也感覺薛心振狀態有點不對,但也沒有多說,皺著眉離開了。
薛心振手指摩挲著手上的手鏈,心底的恨幾乎要從眼睛裡溢出來。
他的秦稚.....
他喜歡了那麼多年、一直都那麼溫柔善良、尤其在發現了他的愛意後還沒有疏遠他也沒覺得他惡心的人,明明值得這個世界所有的美好!
秦家選中白肆玉供養阿稚,是白肆玉的福氣。
這個世界上的人都那麼無聊且普通,能成為阿稚的養料,是一件很劃算的事情。
這種事在m國不稀奇,在t國也不罕見,多少底層人被選中當做富人的養料,他們的器官、血液和青春甚至會被拆開利用,秦家已經很溫和良善了,甚至還讓白肆玉成為了秦家名頭上的孩子,白肆玉明明應該感激涕零!
薛心振渾身的陰
沉讓朱南打了一個激靈,雖然薛心振什麼也沒說,可他的脊背忍不住爬上一層毛毛的感覺。
他不自主地拉開和薛心振的距離。
等來到宿舍樓前時的小路時,他更是加快了步伐,率先跑進了宿舍樓。
“喵~喵嗷......”
朱南的腳步聲剛剛遠去,一隻小橘貓的細弱叫聲從宿舍樓前的草地裡傳來。
圓滾滾的小身子站都站不穩,在草地裡顫顫巍巍地剛邁起一隻前爪,就被草葉子絆倒似的摔歪在了草地裡,看起來好像還沒斷奶。
毛絨絨的軟毛和草葉交相輝映,可愛得很。
薛心振停下了腳步。
他微微歪頭看了一眼它,突然露出一抹笑來。
**
“激揚青春,夢想起航,今天是六月七號七點四十三分,高考正式拉開帷幕,全市六萬一千八百七十三名高三學子即將奔赴考場,去拚搏實現自己的夢想!磨劍三年,終將一發,健筆如飛,妙筆生花!讓我們提前預祝今年的高三學......”
公交車裡,出租車上,甚至是商場裡的光影廣告牌......都逐步換上了本地記者的高考實時報道。
街道兩邊,小區門口,偶爾還會掛上橫幅,點燃鞭炮,隻為了給自家考生博個好兆頭。
各個中學前的大道上,警車守候,棚子搭起。
服裝各異的家長們圍在學校門口前殷殷叮囑,握拳鼓氣,密密麻麻的學生頂著稚嫩的腦袋,土氣但青春的發型,快步前進擠擠挨挨,手裡緊緊抓著自己的準考證和考試袋......
全城之中一股獨屬於高考的味道在金燦燦的陽光中蒸騰,那味道幾乎能刻進每個高考生的DNA,以後不論過去多少年,隻要再次經曆現場,還是能一秒回憶起。
杜午這會兒就回憶起當初自己高考的時候那緊張激動的心情,他嗅著空氣中陽光暖烘烘的味道,瞅著考生們人手一個的考試袋,內心感慨,懷念又遺憾。
他也才高考結束八年呢。
白肆玉坐在後座,嫩生生的臉緊緊地繃著。
他本來是準備自己去學校考場的,但是牧長燭一早就在小區下麵等著了,所以乾脆就乘了順風車,白肆玉感動的同時,又忍不住更緊張了。
啊啊啊啊為什麼他還要高考啊——
“三少,到了。”
司機老張穩穩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