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坷垃是天花板掉下來的牆皮麼.....
杜午背著行李包也震驚了,白大師不會抽到了京大傳說中最破最老的宿舍樓了吧。
“不好意思,讓一讓......”
一道蒼老又討好、帶著濃濃方言味道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
白肆玉轉過頭,發現是一個皮膚黝黑、看著起碼五六十歲的瘦小男人,他背著一個紅藍編織袋模樣的大包,背有些駝,身旁跟著一個同樣黝黑但眼神有些怯懦的男生,手裡拎著看起來就用了很多年的布包和暖壺。
白肆玉臉上露出微笑。
“你也是這個宿舍的嗎,你好,我是一號床的白肆玉,你是幾號床?”
“哎呦,是山子的同學呢,快打招呼啊。”
滿臉皺紋的男人連忙用胳膊拐了下身邊的兒子,把行李包放到了地上。
“你......你好,我叫張成山。”
張成山聲音很小。
“哎呀,山子快看看恁是幾號床啊?”張成山的爹不認識字兒。
張成山臉有點漲紅,他快速瞄了幾個床位一眼,對著二號床指了指。
“爸,是這張,你把東西放這兒就行,一會兒我自己收拾。”
“行,那俺就不陪你收拾了,火車票時間也趕,恁一個人好好的,好好學習聽見不,彆讓家裡失望,和這些同校都好好相處!”
男人說著,轉過頭又對白肆玉討好地笑。
“俺們山子是老實娃娃,啥也不會就會學習,希望恁以後都...都好好當朋友啊!”
他說著,又伸手打開行李袋子,迫切地掏出裡麵一個紅塑料袋包著的東西,一打開一股醃製的酸豆角酸蒜味兒飄滿了整個屋。
“同學恁嘗嘗這個,這是俺家剛醃的,你們吃飯的時候帶一點,可香可下飯了,抓點兒?”
白肆玉愣了一下,沒有動作,張成山臉黑紅黑紅,一股羞恥和酸脹感猛然充斥胸口。
他二步並兩步衝過來:“爸你乾嘛,人家城裡人一般不......”
張成山聲音突然戛然而止,看著白肆玉伸出蔥白修長的手指捏了一根看不清是什麼的東西,嘗了一口。
頓時被辣得不行。
“好、好辣啊!”
“哎呀娃娃你咋捏那辣椒來,你捏彆的啊!”
“捏錯了。”白肆玉被辣出了眼淚,笑著說:“不過的確很香啊,叔你這醃菜真的一絕。”
“哈哈哈是吧,恁嬸兒......就是俺老婆,可會醃了,趕明兒讓山子給恁們一人帶一大袋來!”
張成山的爹也笑了,很開心。
“爸,我...一會兒我給人家分,你先走吧。”
張成山看了白肆玉一眼,低著頭連忙從他爸手裡接過那個塑料袋,黝黑的臉依舊發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男人看了看白肆玉,又看了看站在他旁邊的張成山,渾濁憨厚的眼球終於有點放心一樣,點點頭。
“行,那爹就走了,恁好好的知道不,彆亂花錢.....”
張成山的爹出了宿舍後,張成山囁嚅著張開嘴,剛想說些什麼,一個又黑又高的男生突然衝了進來,一身薄薄的肌肉,帶著滾燙的氣息,張嘴就是一個“臥槽——!”
他瞪大了眼睛。
“我的天老爺來,這宿舍也太破了吧!”
......
半天的功夫,宿舍就來了四個人。
在幾人簡單的打掃下,整個宿舍雖然看起來還是很寒磣,但至少乾淨了,土坷垃也沒有了。
最為自來熟的胖哥龐冠超率先開了口,一張嘴就是滿滿的親切。
“大家好哈,我家就在咱國家地圖的最北邊,很高興和大家成為舍友,跨越那麼多省市跟你們住一屋,可見咱們的緣分有多深!以後你們叫我老龐就行,以後咱們都是兄弟了,有事兒你說話,咱沒什麼彆的,就是熱情!”
一身肌肉的黑皮帥哥徐振生也笑著開了口。
“我就喜歡聽你們那兒的人說話,我嘛......我的名字你們都知道了,反正隨便叫,叫我啥都行,當然了,叫哥更好哈,哦對,我家就是本地的。”
“你多大啊讓我們叫你哥?”龐冠超說。
“我肯定比你們大,我十九歲生日都過了,你們頂多十八吧?”
龐冠超“我去”了一句:“你十九了?我十月才十八呢。”
“什麼?”徐振生也瞪大了眼,完全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又高又胖一個頂倆的哥們兒還是個未成年。
白肆玉剛剛給牧長燭發完消息,也笑眯眯地抬起頭。
“那我比老龐大誒,我六月剛過了十八歲生日。”
說著,他看向一直木訥著不太敢插嘴的張成山:“張成山,你呢?”
“我......”張成山臉皮有點紅,“我也十八了,我是一月的生日。”
“弄半天你不是老龐你是小龐?!”徐振生驚愕地一拍大腿,“你居然是咱們宿舍最小的!”
龐冠超反駁:“那可不一定,那不是還有兩個人沒來呢嗎?”
“哪有兩個人,那有一張床上沒貼人名,撐死還能再來一個人。”徐振生說著,有點生無可戀,“就這破宿舍,還裝五個人,我來之前就打聽過了,本科生幾乎都是四人間,就一棟最破爛的是六人間,媽的還讓我抽中了!”
徐振生恨恨磨牙。
卻聽床對麵的龐冠超突然來了一句。
“反正最小我可堅決不認啊,我其實挺大的,我是去年才開始胖的。”
宿舍突然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
隨後徐振生發出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
“艸!”
再轉頭看看還一臉不明所以的白肆玉和滿臉通紅的張成山。
徐振生嘖嘖著搖頭:“咱們宿舍就一朵純潔的小白花啊。”
連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張成山都懂啊!
張成山手足無措結結巴巴地解釋:“我我......我生物比較好,我們老師講過。”
白肆玉更懵了,他眨眨眼:“啥?什麼講過?”
這幾人到底在說什麼?!
徐振生歎氣更深了,他攬住白肆玉,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頭。
“真純潔啊,這才是我們祖國真正的花骨朵該有的氣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