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就已經明白了。”湄港大橋上,屬於祖勝東和王炳二人的回憶結束。
橋下的河水還是那樣流淌著,風還是那樣吹著。祖勝東看向王炳:“捉鬼之人終成厲鬼,屠龍之人終成惡龍。”
“我也明白,往後的路一定不會那麼簡單。”
“而老板……”王炳抬頭看天,終究是再也說不出什麼。祖勝東道:“有人說,老板是惡人。”
“多少風言風語。”
“辱罵和謾罵,諷刺和埋怨,教導或指責。”
“跟隨老板這一路走來,我聽了太多太多。”祖勝東笑道:“但我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知道,他是如何一步,一步,一步,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祖勝東微微吸氣,看著遠方:“我明白,他經曆過什麼,看到過什麼,心中在想些什麼。”
“當安嵊森死去的那一刻,就已經沒有人可以站在那所謂的製高點之上,居高臨下的指揮他做任何事情。”
“沒有人可以束縛他,綁架他,要求他。”
“因為所有人。”祖勝東從嘴裡摘下煙頭,手指一彈,朝著河流中飄去。
“都不配。”王炳沉思。祖勝東淡淡的道:“同樣都是生而為人。”
“憑什麼。”
“這世道怎麼對他,他該如何對待這世道?”祖勝東笑道:“我想隻有他的心中才有一杆最正確的秤。”
“你說他變了,你說你怕他。”
“我又何嘗不是?”王炳驚訝的看著祖勝東。他原本認為祖勝東說
“怕”隻是在說笑,但這一刻他相信了。原來東哥,也在怕。……湄港龍城區,青山公館彆墅區。
1號館。當江洋把車開進大院的時候,路燈自動亮了起來。兩旁是守衛的特戰員,儘管是深夜依舊精神抖擻。
青山公館的設計風格跟國內一樣,豪華大氣且不失華夏古風。江洋進門的時候,陳嵐坐在客廳裡看電視。
“回來了。”陳嵐起身,把江洋脫下的皮鞋塞進了鞋櫃,隨後拿出一雙拖鞋出來。
習慣性的蹲下身子,幫江洋穿在了腳上。江洋鬆了鬆襯衫的領口,微微點頭。
隨後踏著拖鞋走到沙發旁,直接半躺上去,盯著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麼。
陳嵐走到他身旁坐下,眼神看向他的雙手。隻見江洋雙手的拳峰上通紅,帶著些許的血跡。
“我聽高華說,你又跟人打架了。”江洋的雙手微微顫抖一下,隨後低頭看了看手背,快速的把雙手藏在身下。
“沒有。”江洋疲憊的應聲,轉過身去,不看陳嵐。
“不小心擦在櫃子上了。”
“不礙事。”陳嵐看著江洋的後背若有所思。數秒鐘後,開口道:“這周已經四次了。”江洋沒有說話。
陳嵐道:“比起你的事業以及遠大抱負,我認為你更應該先學會控製自己的情緒。”江洋還是沉默。
“坐起來。”陳嵐道。兩秒鐘後,江洋坐起身來。陳嵐看著江洋:“轉過來,看著我。”江洋照做,隻不過看向陳嵐的表情有些不太情願。
這一刻,陳嵐像個母親。而江洋。像極了一個做錯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