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晴微微一笑:“也對,畢竟你從小在這裡長大,在這間屋子裡生活了十幾年,突然離開了這麼久,想回來看看也是正常的。”
“姐。”
江洋看向江晴道:“那天,我看了你的日記本。”
江晴笑道:“看就看唄,都是以前那些瑣碎的小事,那時候你和江甜還小,我沒有人說話,隻能用筆發發牢騷。”
“上次搬家以後,那個藍皮本子就找不到了,可能是讓江甜給弄丟了……”
江晴感慨道:“時間過的真快,你都成大人了,會賺錢了,出息了。江甜馬上讀高中了,如果爸媽還活著……”
說到這裡,江晴有些哽咽:“他們一定會為你感到驕傲……”
不知何時,江洋已經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睡著了,睡的很香。
江晴笑了笑,從櫃子裡拿出被子蓋在了他的身上,隨後去了另一個房間。
……
清晨,江洋緩緩睜開眼睛,起身推開窗戶,秋風舒爽。
這是他最近以來睡的最安穩的一覺。
自從M國之行回來後,他的心情沒有一刻不是沉重的。
他的賬戶還剩了很多錢,這些錢讓他如坐針氈。
倒不是金額太多,而是這些錢來的不踏實。
利用其他國家的法律空子,撬動資本杠杆去運作,這種方法固然來錢快,但仔細想來,是踩在無數人的肩膀上拿到的這些錢。
血淋淋的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M國的股民也是人。
生意的這條道路上,讓江洋越來越覺得矛盾了。
尤其是在聯想到昨晚方文洲的那一席話。
水至清無魚,我們身不由己。
江洋揉了揉頭發,不禁思考起了自己目前所做的一切。
自己阻止了安嵊森跟銀行合作“透支卡”業務,而地產公司卻跟銀行有著捆綁式的貸款合作。雖說自己一再強調跟利息板塊分割開來,但這種業務的出現,無疑助長了“透支行為”的發展趨勢。
明明非常厭惡資本杠杆,曾發誓永不踏入金融漩渦,再也不會觸碰股票類“投機”市場,而這一次卻在華爾街頭上演了一出驚天騙局。他無數次的在心中告訴自己,這是為了抵抗來自M國資本的壓迫,為了解救那些惠連達事件的受害者。
可結果呢?
自己明明才是那個最大的受益者。
無形之中,仿佛有一個邪惡的麵具正悄悄扣在了自己的臉上。
當自己想要伸手扯下那些戴著虛偽麵具的邪惡資本之時,恐怖的是自己正在悄悄成為那個人。
黑洞。
金錢,權力。
這種金字塔越往上走,就更加的接近那個黑洞。
無論立場多麼堅定,動機多麼單純。
都會被那個黑洞拉扯的粉碎。
“去他-媽的。”
江洋猛然甩了甩頭發,眼神中出現一絲堅定。
“若是能乾掉沿途的小鬼,就算成為閻王又能如何?”
風有些涼了,吹進了江洋的衣服裡,不由打了個寒顫。
樓下突然吵雜了起來,把江洋從思緒中拉回了現實。
“我們在這裡活了大半輩子了,折騰不動了!要搬他們搬,反正我不走!”
江洋透過窗戶往下看,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是對門的張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