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斐覺得,這老夫人也很有意思。
縱然她再看不上苗氏,苗氏肚子裡那個,也好歹是她親孫。
為了包庇蕭世蓉,她可以完全不去追究。
終究,侄女還是比孫輩重要些?
裴府,慧明堂內。
蕭世蓉素衣散發,在佛前跪了整整一天。
老夫人緩步出來,手持佛珠,問道:“可知錯了?”
蕭世蓉仰望慈悲佛像,冷笑,“我錯什麼了?錯在沒聽姨母的安排,去護著一個妄想爬到我頭上來的小娘?錯在沒指望將來數十年,都要讓一個非我所出的庶子女,來擋了我的路?”
“冥頑不靈!”老夫人慍怒。
蕭世蓉撫摸臉頰,那天裴淵一巴掌,扇得其實並不重,她現在也不疼了。
可這份伴隨而來的屈辱,卻足以讓她銘記一生。
她麵容扭曲,咄咄逼人道:“姨母難道不比我更清楚,守著一個不愛的男人有多痛苦?反正裴淵一死,我就有改嫁的機會。難道你要讓我豎起一塊貞節牌坊,守一輩子寡,隻為保全蕭家的名聲?”
她可以不要愛情,但要給她足夠的權力。
倘若沒有權勢,又要叫她給一個惡心至極的男人守身如玉,還要給這個男人養孩子,這不是腦子進水嗎?
愛跟權,總要占一個!
老夫人看著忿忿不平的蕭世蓉,神情冷漠至極。
還是太年輕了。
她以為閨閣時,父兄寵溺,族親疼愛,是毫無條件,伴隨終身的。
殊不知,從坐上花轎,以蕭家女的身份踏入裴府,成為裴家婦的那一刻起,她就不能隻是備受蕭家寵愛,天真爛漫的尊貴嫡女。
年少時得到的愛,將化作無形的枷鎖,讓她背負起母族女眷的榮譽和名聲,成百年氏族腐爛的花泥,用一輩子去回饋蕭家的養育。
田莊上,袁三挑了幾筐木炭擔來。
他是去深山裡砍的樹,燒製成炭後大小均勻,成色極好。
謝斐撿起幾塊炭查看一番,愛不釋手,“今年冬天就是再冷,應該也能熬過去了。”
袁三又從背篼裡取出兩隻野雞,還是活的,說,“山裡野味在變少,該冬眠的往深山裡找地方冬眠去了。這兩隻雞是我抓的,閒逛一天也就遇到倆。”
他邊說邊拎著野雞往雞圈去,裡頭已經有四五隻野雞,見有人來,撲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