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洵站在原地看著沈安寧上了馬車才回頭和楚伯一道進門。
沈安寧和阿月坐著侯府的馬車回去,沈安寧心裡想著今天街上遇見的事,若真如葉雲舒所說是瘟病,那以乞丐每日到處乞討的情形,這洛京內怕是不知有多少人和乞丐接觸過,如今隻能希望太醫署儘快確認是否是瘟病,及時做出決斷了!
沈安寧也擔心孫雪燕的病情,從小沈安寧就在軍營長大,性子也野得很,沈海一心在行軍打仗上,江秋妤出嫁前就是個柔枝嫩條的富貴小姐,又自小就有胸痹在身,出嫁後也一直是個溫婉賢淑的夫人,從小就管不住鬨騰的沈安寧。
倒是孫雪燕,從小父母雙亡跟著哥哥孫雨鶴一起長大,會一些武功,一直也是個性格豪爽的姑娘,嫁給自幼一起長大的陳其武以後性子也一直沒變,邊境多年來戰事未平,沈安寧和陳子洵從小到大少不了江秋妤和孫雪燕兩位夫人的照顧。
沈安寧正想著這幾日來到洛京後遇見的人和事。阿月一路上也是愁眉苦臉的,時不時歎氣,沈安寧硬生生被她的一聲聲歎氣聲打斷了思路,看著她又準備歎氣了沈安寧立即打斷道:“你再歎阿忠就要把你丟下去了!”
“小姐!”阿月急忙往外一看,像是真害怕阿忠會把自己丟下去,回頭看著沈安寧,馬上又歎了口氣,擔心道:“小姐,你說燕夫人她會不會……”
“彆擔心了,會沒事的!”
“嗯!燕夫人那麼好,肯定會沒事的!”
阿月像是在說服自己,隻是沒有片刻又是一臉的愁眉苦臉坐著。
沈安寧拉開了窗簾想看看外麵,卻發現了一個跟著自己馬車的黑影,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就看到了侯府門口的人也跟著她離開了。她當時著急的去看孫雪燕也沒怎麼在意,看著窗外繁華的街道,這人確實也是隱蔽得很好,若不是她自小就在軍營裡長大,怕是也難以發現。
突然,她心上一計,倒想看看這個尾巴想乾什麼,想了想就讓開了身子,“哎,那是什麼啊?”
阿月馬上就被窗外繁華的洛京吸引了,兩個水汪汪的杏眼頓時睜大了,“是麵具!”
沈安寧笑了笑,“不如我們下去看看?”
聽沈安寧一說,阿月立刻便來了興趣,用力的點了點頭。
阿月迫不及待地轉頭叫阿忠停車,然後跳了下去,“小姐小姐!你看你看!你快看!那邊有人在噴火!”
“小姐!那邊有人在變臉!”
“小姐!……”阿月說著說著就直奔一個買麵具的小攤子而去。
沈安寧原本煩悶的心情也消解了許多,微微一笑,也跟著下了車,借著假意整理自己的儀容隨意地瞟了一眼馬車的後方,吩咐阿忠先回去後,就抽出了彆在後腰上的扇子打開,然後漫步跟上阿月。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賣麵具嘞!”
“哎!這位公子,看看我們的麵具呀!這可是今年洛京最流行的樣式!”小販看著沈安寧一身青色男子裝束,以為是哪家的貴公子。
“小姐!你看這個麵具怎麼樣!”阿月拿著一個花臉的麵具放在臉上比劃。
“小……小姐?真是小的冒昧,多有得罪,冒犯之處還望姑娘不要怪罪!”小販雖有些意外,但也知道洛京內,許多大戶人家的小姐為了方便出來玩,都會女扮男裝,就也沒多在意。
“無妨。”
“小姐小姐,你看,那邊有糖人!”阿月說著就直直地過去了,沈安寧拿出錢放在麵具攤子上,便轉身跟上阿月。
小販喜笑顏開的拿起放在攤子上的錢,連忙道謝:“謝謝姑娘!兩位慢走!”
“小姐,我們去那邊看看吧,我看見那邊有噴火的!”
沈安寧跟著阿月走到了賣糖人的小攤前,又看著阿月要了兩個糖人,跟在後麵在小攤上放下錢。
夜裡的洛京熱鬨的和白日裡不相上下,沈安寧跟在阿月後麵,一起逛著,燈火通明,到處都是小販的吆喝聲,和行人的歡聲笑語,這是沈安寧第一次看見洛京的夜,十九年來隻在聽聞中的場景,今日都儘在眼前。
阿月已經被遠處的噴火吸引了,舉著糖人就直徑走過去了,也沒發現沈安寧沒有跟上。
沈安寧路過一座古老的橋,橋下都是泛舟吟詩會友的文人雅士,水麵被兩岸的燈籠照得明亮,一陣清風吹過,沈安寧好似聽見一陣清脆的鈴聲。
沈安寧拿著扇子慢慢走下橋,就看見一個賣風鈴的小攤,這個小攤就跟坐在後麵的老婆婆一樣,獨立那一片繁華之外,她慢慢朝那個小攤走去。
沈安寧走近小攤時,老婆婆才彎著腰起身笑著喚道:“這位公子,看看這風鈴嗎?”
“嗯。”沈安寧微微抬頭看著掛在櫃子的右上角的那串隨風搖曳的風鈴。
是梨花。
風鈴做的是一支梨花的形狀,一簇雪白的梨花下幾根銀鏈迎著風晃動,連樹枝也做得十分相似。
沈安寧看得認真,餘光中一個身影慢慢靠近,帶著一股淡淡的草藥味。
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笑問道:“這是梨花吧?”
沈安寧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隻是想起跟在馬車後麵的身影,兩次出現的人都是房小九,難道府門口的人真是他的?
老婆婆笑得和藹,“這位公子好眼力!是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