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泉見杜楨沒有說話,既不催促也沒讓他離開,父子倆沉默了許久,像是在默默較勁。
過了不知多久,杜楨才率先開口道:“吞舟之魚,陸處則不勝螻蟻,鎮北侯在戰場上無人能敵,在朝堂上就如那螻蟻一般,父親當初坐看邵陸兩家把持朝堂,就應該想得到如今的後果,現下以父親的性子難道不應該旁觀嗎?為何還要摻和其中呢?”
杜泉瞪了他一眼,隨後輕歎了口氣,“受人之恩,能幫就幫吧!”
杜楨看著父親,有些不屑道:“父親如今還覺得追隨的是位明主嗎?”
杜泉像是對他這般語氣習以為常了,隻是淡淡道:“這朝堂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那個位置換個人來也是一樣,你想要的,最終也未必會有!”
杜楨輕笑一聲,“那父親就且看好!我是如何得到我想要的!”
杜泉這才抬頭看向兒子,神色複雜,正要開口時,就聽外麵傳來聲響。
“阿爹!阿翁!”
聽見孩童的聲音,父子倆十分默契地收了臉上嚴肅的神情,換上了較為柔和的麵容看向外麵,杜楨更是迎了出去,將孩童牽起。
“阿爹!”杜煖看向從書房走出來的杜泉,喚道:“阿翁,你和阿爹在書房做什麼?”
杜泉一見孫女便笑了,“自然是在看你的功課如何了?來!跟阿翁說說!”
杜煖看了一眼杜楨,隨後放開杜楨的手,機靈一笑,一邊跟著杜泉走進書房,一邊笑道:“上次阿翁和我講的阿爹那篇文章,我還有幾處不解,想請教阿翁!”
杜泉一愣,隨後明白了孫女的用意,隻是笑了笑,便拉著杜煖進了書房,留杜楨一人立在書房外,看著杜泉的後背不知在想什麼。
此時的宮中一個小公公疾步前行,一路到了禦書房外,忽然見門外跪著方景渝,楞了楞,又急忙湊近門口的小公公耳旁耳語了幾句,門口的小公公便急忙進了禦書房。
禦書房內,方承堯正翻著桌上的奏折,一個小公公上前道:“稟聖上!太後娘娘請您移駕到懿祥宮,太後娘娘有事與聖上詳談!”
方承堯聞言,將手中奏折一丟,盯著前方的小公公,小公公見狀立即跪到了地上,方承堯不知在想什麼,有些不耐煩地揉了揉太陽穴,隨後便起身往外走去。剛出禦書房,就看到了已經跪了兩個時辰的方景渝。
方景渝一見方承堯出來,急忙就要上前,奈何跪得太久,雙腿已跪得發麻,“父皇!阿月絕對不會通敵的!這期間一定有誤會!父皇……”
方承堯本就心中煩躁,一見他這樣更是生氣,便一揮衣袖離開了。
方景渝看著父皇離去的背影,一時不知該怎麼辦了。
方承堯到懿祥宮時,見太後已將眾人屏退,隻一人帶著白雪跪在那副菩薩的畫像前,口中念誦著佛經。
方承堯抬手示意身後眾人都退下,白雪一見方承堯來了向他行了一禮也跟著眾人退下,一時屋內隻剩母子二人。
太後依舊念誦著,方承堯抬頭看向那副菩薩畫像,等了許久,才開口道:“太後讓我來,是為了讓陸元黃接替沈海統領平川軍隊一事是嗎?”
太後這才睜開了眼,方承堯上前將太後扶起,太後才道:“聖上是還在為上次陸家的事生氣嗎?”
方承堯道:“平川軍隊不比其他軍隊……”
太後上前給畫像上了一炷香,“那看來聖上是有意要幫邵家了?”
“且不說陸元黃的能力就堪當大任,就是……”
“那邵家就有能力?”太後盯著畫像道:“是,邵家是有一個有能力的,可惜已經死了!”
方承堯聞言,停下腰前的手緊緊攥起,“太後為何要這麼著急?我的身體已是一日不如一日,這天下將來遲早是他們的!”
太後聽後一楞,沉默了許久,方承堯抬頭看向那副菩薩畫像,“是,邵家有能力那位已經死了!可太後不要忘了,邵隆是為了阿姐而死!”
方承堯頓了頓後,又道:“阿娘!我並非偏袒邵家!這麼多年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