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落感覺自己雖然沒被外族殺死，但很可能被少年——不，少女，帶著跑死……可，時間一長，習慣了那種非人的速度，看著少女美麗的側臉近在咫尺，她的心情卻是十分美妙。
她詭異地有種小情郎帶著小媳婦連夜私奔千裡的刺激感。然而……她真的長得很寒磣嗎？蘇落有點懷疑沈女俠的審美。
……
邊城，不是一座城，而是一條長街。長街的一端連著大漠，長街的另一端也連著大漠。長街上多是木板拚湊的房屋，風一吹便“嘎吱”作響，像是隨時會倒塌。蘇落被沈小花粗魯地扔進長街儘頭的一間木板房裡。
月涼如水。浩渺的月光從木板房的縫隙中漏進來，照在一個盛滿水的洗腳盆裡。水麵蕩漾，反射著月光，在漆黑的木板房中照出了幾分旖旎。可惜，屋中兩個少女並不懂得欣賞。
蘇落猶豫地看著發黑的洗腳盆，咬牙道：“沈女俠，我可以忍忍。”
沈小花不解道：“忍什麼？”
蘇落道：“我可以回軍營再洗。倒是沈女俠奔波大半夜，洗洗會舒服些。”
沈小花挑眉道：“落落，你這樣怕洗臉是不對的。再說了，我決定幫你打仗，你連樣子都不讓我看清楚，合適嗎？”蘇落臉上的血汙和著黃沙，實在太臟了。
落落——蘇落覺得這個稱呼過親密，於是抗議道：“沈女俠，請叫我蘇落或者蘇將軍。”
沈小花：“好的，落落。快洗臉。”
蘇落：“……”
沈小花見蘇落不動，主動蹲下身，擰了汗巾帕子往蘇落臉上蹭。
借著皎白的月光，蘇落不難看出這條汗巾帕子和盆子一樣黑得過分。因此，沈小花手中的帕子還沒碰到她的臉，她就抓住沈小花的手腕，避過這塊不知道本來什麼顏色的帕子，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道：“沈女俠客氣了，沈女俠還是自己先擦吧。”說著，蘇落手上用力，想要帶著沈小花擦臉。
沈小花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奇怪地感受著蘇落手上的力道，紋絲不動地說道：“落落，你的力氣真小，你這樣還女扮男裝？”
蘇落：“……”她的力氣可以彎弓500斤！沈小花怎麼能說她力氣小！
沈小花：“不過，你想給我擦臉我不反對。誰讓我救了你的命呢。你幫我擦臉就當報答我的救命之恩。以後不要把救命之恩放在心上了。”沈小花說完就將帕子放到蘇落手上，一臉“給你報恩機會”的樣子，等著蘇落給她擦臉。
蘇落：“……”沈女俠的性格略惡劣。
沈小花見蘇落遲遲沒有動作，關心道：“落落，是不是累得沒力氣了？”
蘇落暗暗咬牙，揚起笑臉邊給沈小花擦臉邊說道：“沈女俠哪裡話？擦擦臉還是有力氣的。”
沈小花放心道：“那就好，等我擦完了落落再擦，落落擦完我們一起洗腳。”
蘇落的動作僵住。
沈小花：“怎麼了？”
蘇落：“我不喜與人共用貼身的東西。”不想用彆人的洗腳盆洗臉，不想用彆人用過的汗巾帕子，也不想和你一起洗腳！沈女俠，你醒醒！蘇落在心中咆哮不已。
沈小花：“那沒事，你先洗。”
蘇落：“……”
蘇落：“沈女俠，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存心戲弄我？”
沈小花眨巴了一下眼睛，無辜又迷茫地看著蘇落。
蘇落又暗暗咬牙道：“說來，感謝沈女俠救命之恩，戰事緊急，蘇某這就要回去複命了。”
沈小花：“都不休息一下的嗎？”
蘇落：“不了。”
沈小花：“可你走不了。”
蘇落：“腿長在我身上，我為何走不了？”
沈小花看了看木板房子的四周，淡定道：“戰場上那些東西追過來了。”
蘇落：“什麼？”
沈小花：“邪術。”
蘇落：“什麼邪術，沈女俠能說清楚點嗎？”
沈小花：“你的士兵全滅，是因為狄戎那邊的邪術。我不知道那是什麼邪術，反正是普通人看不見的紅光。紅光殺死了你的士兵。”
蘇落條件反射地不信這些怪力亂神。可她想起戰場上的巨變，又不得不懷疑邪術的真實性。一時間，她十分矛盾。
沈小花接過蘇落手中的汗巾帕子，胡亂地在臉上抹了一遍，將手中黑劍遞給蘇落，躍躍欲試道：“我幫你對付這些邪術。”
蘇落：“啊？”
沈小花：“我是修行之人，專門對付這些歪門邪道，妖魔鬼怪。”學藝十八載，終於可以大展身手了。
蘇落：“……”沈女俠真是渾身都是槽點，令人不吐不快。但，她必須忍住。
“來了。”
正當蘇落在心中吐槽不已時，沈小花忽然出聲提醒。與此同時，沈小花勇敢地擋在蘇落身前，頗有一人獨對千軍萬馬的豪邁氣勢。奈何，蘇落隻感覺得到沈小花的氣勢，看不到也感覺不到那些殺人的紅光。蘇落好想提問。可沈女俠太認真，她不敢問。
過了一會兒，沈小花忽然閃電般點了自己的幾處穴道，手捂心口，慢慢蹲下身去，很是痛苦的樣子。
在蘇落眼中，沈女俠像是戲精上身。
沈小花蹲至一半，忽然起身，目光灼灼地看著蘇落。
蘇落被看得心裡發毛，結巴道：“沈，女俠，你，怎，怎麼了？”
沈小花搖了搖頭，臉色爆紅。
蘇落滿腦袋問號。
沈小花一眨不眨地盯著蘇落，然後疑惑道：“這邪術有點奇怪。”
蘇落：“什麼？”
沈小花：“我知道你的士兵是怎麼死的了。”
蘇落：“啊？”
沈小花：“紅光可以吞噬人的魂魄，加速人體血液流動。我剛才主動讓紅光接觸我，我雖未讓紅光吞噬魂魄，但血液流速卻加快了。你的士兵應該是失魂而死。”
蘇落：“血液流動加快，那你不是很容易暴斃而亡嗎？你怎麼……還有空和我說話？趕緊想辦法。”
沈小花：“那倒不用，我是修行之人，這點邪術害不了我的性命。不過……”
蘇落：“不過什麼？”她什麼都看不見，真的懷疑沈小花在演戲給她看。
沈小花十分不解地說道：“我的心跳很快，想要……”沈小花想了一下措詞，“想要把你推倒咬幾口。”
蘇落：“……沈女俠，彆演戲了成嗎？你推倒我咬我做什麼？莫不是將我當成妖怪和吃食了？”
沈小花：“你不可能是妖怪。我也不咬妖怪。”
蘇落：“沈女俠，我真的有事，就不陪女俠了。她日得了空，再與女俠一聚，報答女俠救命之恩。”
蘇落說完便走，沈小花心臟一跳，渾身血液像是滔滔洪水般奔騰起來。她的臉泛著不正常的紅，視線定格在蘇落的臀部，然後鬼使神差地快步上前，從身後抱住蘇落的腰，身體不停地來回摩擦。
沈小花知道這不對，可她控製不住自己的動作。甚至，她覺得蘇落的鎧甲硌人，便暴力地掰爛鎧甲，舒服地貼著蘇落的柔軟的衣物來回摩擦。
蘇落的心一沉，嫌惡道：“沈女俠，若不是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現在就殺了你。”
沈小花：“落落，我覺得你的衣服也挺礙事。”
“你說什麼？”
“撕拉”……沈小花不聽蘇落說什麼，又粗暴地撕了蘇落的衣物。霎時，蘇落的身體涼颼颼地暴露在月色下，激得蘇落打了個冷顫。沈小花覺得自己做對了，欠揍地說道：“奇怪，你明明長得這麼寒磣，我為什麼這麼想和你做點奇怪的事呢？”
“沈小花！”蘇落忍無可忍，握緊拳頭朝沈小花的胳膊上捶。她得捶開沈小花的鉗製，才能殺了沈小花。
沈小花覺得蘇落的拳頭跟撓癢癢似的，撓得她心也癢癢。她覺得她越來越控製不住自己，十幾年的修身養性全都喂了詭異的紅光。
蘇落很難受。她的身體被蹭紅了，火辣辣地疼。如此侮辱，她卻束手無策。士可殺不可辱！她想咬舌自儘，可又想起此次出師不利，先鋒軍隻剩她一人，陣亡的將士還等著她報仇雪恨，大哥還等著情報……她不能死。“沈小花，今日我若不死，定不放過你！”
沈小花的腦子一片空白，已聽不到蘇落說話。若聽得到，她多半也隻會有一個念頭——想不到塵世的邪術這麼陰險，竟然讓她著了道！
此刻的她也很難受，情不自禁地做起臉紅心跳的事來。
蘇落緊咬下嘴唇，咬得下嘴唇咬出了血，腦子裡隻有一個“殺”字。可，她乾不過這女人。
這無恥的夜晚，幾時才會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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