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 2)

“紀哥,明天要走了,今晚上再多待一會,畢竟親眼看您演戲,不可多得。”

但其實他有夜盲的症狀,晚上拍戲,他是看不怎麼見的。

紀雲深在他身邊坐下,厚重的盔甲上被抹了不少的血漿,駱蘇嗅覺敏感,這股難聞的血腥味,頗有些排斥。

他隨手撥了撥麵前的篝火,火光晃動,迸濺出點點火星,似是隨意問道:“今天最後一場表白的戲,怎麼回事?”

那場駱蘇最後對心上人生離死彆表白的一場戲,駱蘇出了點岔子,差點就ng了。

那場戲其實不難,情緒都到位了,難得是那四個字。

我喜歡你。

這四個字,他嚼在嘴裡,卻背在身上,字字重如千斤,如枷鎖一般,掙脫不開。

駱蘇望著那堆篝火,不知道自己嘴角的笑容是怎樣的,“我曾經很喜歡一個人,我向他表白,可是他拒絕了我。”

他永遠都記得,在他狼狽不堪神誌不清時,他拽著那人的手說我喜歡你,他一如既往的仰著頭看著那人的目光,祈求著一點點的溫情。

他耳邊嗡嗡的響聲不斷,視線因為屋內昏暗而漸漸模糊,全身力氣消失殆儘之時,他聽到陸北川說了一句話。

——把嘴巴放乾淨點。

那一刹那,噌得一聲,他腦子裡似乎有根繃直已久的弦斷了,僅存一線的視覺與聽覺徹底消弭,他倍覺輕鬆,仿佛卸下了多年的桎梏,他堅持求而不得的東西,終於有理由勸服自己放下。

但從此,這四個字,就成了他無法說出口的噩夢。

紀雲深看著駱蘇沉默的側臉,火光下更顯五官精致,可能由於年齡不大,臉頰棱角並不分明,還帶著青澀與稚嫩。

還不到二十的年紀,應該是在學校讀書的。

“為什麼不選擇讀書而是進了娛樂圈?”

“高考那年生病了,動了場手術就耽擱了入學時間。”

“什麼病?”

駱蘇低眉一笑,漆黑的瞳眸裡閃著小火苗,含糊其辭,“不是什麼大病,現在好得差不多了。”

紀雲深沉默片刻,有什麼話想說,但最終還是閉嘴不言。

或許是話題原因,久違的沉默令氣氛有些沉重,駱蘇聽著四周忙碌的工作人員的聲音,笑道:“紀哥,從小到大,我最大的願望,是和您一起演一部戲。”

“最大的願望?”紀雲深毫不留情戳穿駱蘇的謊言。

“好吧,願望之一。”

“現在滿足了?”

駱蘇點頭,偏過頭去看他,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白牙,“我願望之一已經實現,但是我還有個願望。”

“什麼願望。”

“我想,唱首歌給您聽。”說完,駱蘇又強調了一句,“我自己寫的歌。”

一首上輩子被紀然搶走,他沒機會單獨唱出口並賦予自己名字的歌。

紀雲深笑了起來,“我差點忘了,你是歌手出身。”

駱蘇早準備好了吉在身邊,白皙且骨節分明的右手輕輕撥弄著琴弦。

自重生以後,他就不曾碰過吉他,而他上輩子封殺之後,便再也不曾碰過。

林林總總算起來,也有兩三年了。

駱蘇說話的聲音其實很清脆,帶著少年人獨特的爽朗,但是吉他的音調前奏卻有些低沉婉轉,是首不太歡快的音樂。

但奇怪的是,駱蘇卻以他清澈的嗓音,將每一個字,每一個調都賦予了低沉的深情款款。

所有人駐足安靜聽著,充當最忠實的聽者觀眾。歌聲夾雜著篝火霹靂,在古老的城牆下遠揚,漆黑的夜色裡,安靜得隻餘他一個人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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