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莊又晴最終也沒能拒絕掉邵崢的接送。
這天下午, 邵崢又陪著她出門上班。
她進了段家，家中還是隻有段奶奶和段小然兩個人——
段平照例不在家。
從段奶奶的嘴裡聽說，段平很忙, 似乎在給一名歌手製作新專輯, 不僅擔了作曲，連專輯的製作也親自操刀，天天泡在錄音棚裡, 整天不回家, 幾乎要在錄音棚住下了。
段小然聽著段奶奶的說話，滿臉不屑：“他最忙了，大忙人！”
口中是個拽拽的小孩, 可眼神中卻怎麼也藏不住那一抹落寞。
莊又晴覺得, 段小然這麼努力地學習，未必沒有想要憋一口氣在父親麵前表現的心思。
不過今天晚上，段小然似乎心情很好。
還沒等她和段奶奶開口問話，段小然就像大喇叭一樣興衝衝地對兩人宣布：“我開學測驗考了全班第一！”
莊又晴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真厲害！”
段小然輕哼一聲, 笑眯眯的，得意萬分, 尾巴翹上了天。
吃過晚飯, 她立馬慫恿著段奶奶：“奶奶，你給我爸打個電話嘛！”
莊又晴問：“你怎麼不自己打電話？”
段小然小聲道：“我叫他他又不回來。”
段奶奶看了孫女一眼，目光憐惜。
“好, 我這就問問。”她指揮著段小然, “你去把碗給洗了。”
“好！”
以往不愛乾家務, 要推辭半天的段小然，這一會兒乖乖地進了廚房。隻是她洗碗一點都不專心，一邊洗碗, 還一邊豎起耳朵偷聽著外麵的情況，
段奶奶撥出電話，響了許久才被接通。
“媽。”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疲憊的男聲：“什麼事？”
“什麼事？”老太太中氣十足，“我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啦！你數數你自己都幾天沒回家了，工作忙也不能忙成這樣，小然開學你都沒回來看一眼，她今年初三了你知不知道！”
段平被親媽這麼劈頭蓋臉的一頓罵，也不敢反駁，深吸一口氣，揉了揉眉心：“媽，我真的忙……”
老太太更怒了：“忙也不能不回家！不求你每天都回家一趟，兩三天回來一次看看女兒總可以吧？人就在同一個城市，成天也不回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國外呢！”
“行了，媽，我知道了……”段平實在受不住親媽這麼怒吼，“我今晚就回家。”
老太太又道：“早點回來！彆三更半夜地跑回來時小然已經睡覺了，孩子還要上學呢！”
段平再次應下，這通電話才以老太太掛斷而告終。
段小然偷聽完整通電話，在段奶奶發現之前趕緊轉過身去洗碗，嘴角卻忍不住翹了起來，一整個晚上都心情很好。
那張開學測驗後的成績單，也被她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她生怕不夠顯眼，還特地把茶幾上其他的東西都拿開了。茶幾上空空蕩蕩，隻留了一張她的成績單，隻要坐在沙發上，一眼就能看到。
但段小然等了一個晚上，直到莊又晴和攝製組都準備離開了，段平還是沒有回來。
段小然臉上的笑容肉眼可見地消退了下去。
她站在房間門口，看著莊又晴要離開，張了張嘴，想對她說出口，又沒有說。
小女孩穿著單薄的睡衣望著她，眼中滿滿都是渴望與孤獨。
莊又晴一下就心軟了。
她看了一眼手機，邵崢給她發了消息，告訴他已經在小區外麵等她。
她麵露不忍，停住腳步，摸了摸段小然的頭：“要不然我今天晚上……”
“哢噠”。
她話說到一半，門口忽然傳來門鎖開動的聲音。
段小然的眼睛驟然明亮了起來。
她撲上前去：“爸爸！”
“嗯。”
段平應了一聲，走進屋子裡。
他進來後，才發現莊又晴和攝製組都沒有離開，朝他們點了點頭，作為打招呼。但也沒有製止他們的拍攝——
段平此刻的形象實在不太適合入鏡。他滿麵倦容，精神萎靡，眼中都是通紅的血絲，一看便熬了許久，下巴上也都是胡茬，不知幾天沒有剃。如果不知道他是在瘋狂工作，還會因為是哪裡跑出來的癮君子。
但段小然顯然沒有發現這些。
她見到父親回來，立馬衝上前去邀功：“爸爸，我這次開學測驗考了全班第一名！”
段平有些意外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他仔細地看了看成績單，笑了笑：“不錯，進步很大。不過英語成績有點拖後腿，還是需要繼續努力。”
段小然無視掉他後麵那句話，得了他的誇獎，更興奮了：“爸爸，你要記得你答應我的事情，給星河寫歌哦！”
段平眉頭一皺：“什麼寫歌？”
段小然抱著他的手臂撒嬌：“你之前說過的，隻要我考了全班第一名，你就會給星河寫一首歌的。”
段小然使勁提醒著他：“就是我去看演唱會之前，你答應過我的！”
段平的眉頭皺得更深。
他在腦中仔細搜索了一番自己曾經說過的話，依稀想起來自己貌似確實這麼說過。
但他當時隻是想隨便哄一哄女兒，壓根沒想著段小然會真的實現——
他眼裡的女兒就是一隻小皮猴子，對學習一點都不耐煩，壓根沒有能夠安靜坐下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