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殞很有種衝動,去找智慧之神,主要是確定一下自己是否還有智慧這件事。
但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鬱九初還在樓梯下麵呢。
龍殞一步一步,緩慢地堅決地走下了樓梯,走到了鬱九初跟前。
他很高,比鬱九初高出了小半個頭,低著頭,涼涼的目光落在了鬱九初的臉上。
這種身高差之下,若是溫柔暖男型的,會讓人覺得,哇,目光炙熱,充滿了愛心。
但是換成了龍殞這種西裝暴徒……
完全就是下一秒就要把人撕了的節奏。
也是隨著距離的縮短,鬱九初嗅到了男人身上的味道。
是一種混雜了清晨的空氣、雨後的青草、充滿薄霧的森林、冬天時手掌心裡捧著的雪的味道。
很淡,但豐富且綿長。
鬱九初心中一動。
這個味道,似乎……
結果旁邊的胡老板開始非常誇張地打噴嚏。
一個接著一個,接連不斷的那種,他一邊打著噴嚏一邊在間歇中說:“對不起,阿嚏,我有過敏性鼻炎,但這是老胡我的問題,絕對不是老板你的問題啊!阿嚏,你的香水沒有任何問題!阿嚏,阿嚏。”
他開始打了,旁邊那些原本極力忍耐的人,都忍不住,於是周圍大家都開始此起彼伏地打起了噴嚏。
一聲又一聲,聲聲不息,聲聲不絕,聲聲都好像砸在了龍殞的心上。
龍殞在阿嚏聲中遲疑地想,這真的是人類世界裡,最流行的味道嗎?
這味道來自森林之神的神力,龍殞悄悄地將那神力驅散了些,胡老板他們才終於不打噴嚏了。
氛圍有點尷尬,鬱九初就打著哈哈說:“冤老板,您這香水味道非常特彆,一聞,就是高級貨啊!讓我想到了一首歌呢,不知道冤老板想不想聽啊?”
龍殞:“……冤老板?”
鬱九初心中暗叫不好,好像一直叫這兄弟大冤種叫順口了啊。這可怎麼圓過去。
結果就聽這人道:“你怎麼知道我名淵?”
沒錯,多年之前龍殞在人間行走時,用的化名是“淵”。
鬱九初哪想到這種歪打正著,心中大叫“這也可以”,麵上正色道:“因為我掐指一算,覺得這個字與您極為相稱。字裡麵代表的冤枉冤屈和冤魂,正是您對這個世界黑暗一麵的揭示與探尋。”
龍殞:……
龍殞皺眉:“你在鬼扯些什麼,是深淵那個淵。”
鬱九初:“……這個字就更襯您了,代表了您淵博的知識,淵朗的氣質,淵源流傳的傳說。”
龍殞:“嘖,花言巧語。”
仍然是那張西裝暴徒的臉,但是態度明顯溫和了。
周圍的人(甚至包括林辭)心裡都在想:雖然很離譜,但是,原來他吃這套的啊。
當即有人上前來了一通彩虹屁,結果沒說兩句龍殞就不耐煩了。他不耐煩的時候,身上殺氣尤盛,很像馬上就要把周圍都鯊光的樣子,先前說話那人哆嗦了一下,哪還敢繼續。
是的,沒有776的指導,他也已經無師自通了晉江攻的傳統藝能:雙標。距離晚宴開始還有段時間,正是冷餐會環節。這種冷餐會,一般是給social用的,不過龍殞自然沒耐心在這裡社交,對鬱九初抬了抬下巴,道:“過來。”
鬱九初跟上了。
胡老板想了想,也跟上了。
林辭看胡老板都跟上了,於是自己也跟上了。
等龍殞站在書房前麵,一回過頭的時候,看到了胡老板和林辭……
所以這兩個家夥跟上來乾嘛!
胡老板馬上讀懂了龍殞的眼神,樂嗬嗬地說道:“淵老板,我害怕小鬱不會說話,得罪了您,這不就跟著嘛。”
龍殞莫名有點不高興:“他得罪我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吧。”
胡老板心想:你這個小年輕,還給自己安了個豪門老男人的人設是要乾嘛。
龍殞沒再搭理他,走進書房,將一摞協議丟到了桌上,居高臨下道:“鬱九初,你的經濟狀況不怎麼樣,你我都清楚。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在我收購胡麗精娛樂後,你的工作室取消獨立運營,你的工作全部由公司接手。”
他放緩聲音道:“隻要你聽話,為我好好工作,我可以保證,我會給你財富,名望,世人的愛意和追逐——你想要的一切。”
他的聲音壓低,響在耳邊的時候,帶著無儘的蠱惑。
鬱九初沒忍住,噗嗤就笑出了聲。
龍殞:“……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鬱九初:“您讓我想起個人來呢。”
“嘖,什麼人?”
“就是我的信仰嘍。淵先生彆介意哈,我有宗教信仰的。我信的神,祂英俊又善良,友善又溫和,還會一鍵烘乾。在信仰祂之前,我隻是一個行屍走肉,找不到目標。信仰祂之後,我才終於發現了生命的樂趣所在。我本來是個18線,現在也紅了。都是因為祂啊,我信仰的神!”
可以說是閉眼瞎吹,積極安利了,恨不得下一句就來個“朋友,你聽說過邪神嗎”。
龍殞的眼睛都睜大了:驚!這說的是自己嗎!
就……就這麼愛嗎。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鬱九初心中,原來是如此偉岸的存在。
他也不知道,原來鬱九初從18線到爆紅,居然是因為信仰了自己。他之前還覺得那主要是因為鬱九初沙雕。
啊,原來自己對鬱九初,這麼重要!
原來這個神眷者,竟然已經愛自己愛到了這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