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懂為什麼秦墨一來參加個小型紀念會,都要隨身戴著氧氣麵罩這種事,但是周冉這時也無暇多想。
聲音中有這等恐怖力量的,還能是誰?隻能是鬱九初了啊!
這是什麼恐怖電影的情節!他們一起唱著歌,突然,他們死去的好朋友就來加入了!
周冉差點被嚇暈掉,他拚命躲在了季辭州後麵,碎碎念地指責林辭:“都是你,都是你!非要起高調,來什麼集體大合唱,這下怎麼辦,把九初招來了啊!我就說,他怎麼會錯過這種集體合唱的機會!”
林辭提高聲音道:“鬱先生,是你嗎?你回來了嗎?”
沒人回答他。
林辭便若有所思道:“你們說,要是我們繼續搞起大合唱,多唱幾首,專挑鬱先生喜歡的歌來唱,會不會真的能把鬱先生召喚回來?”
秦墨一拿開了氧氣麵罩:“我不知道鬱九初能不能回來,但是我知道,你們自己肯定會先被送走。”
隨後又看向季辭州,獻寶一樣地說:“辭州,你要吸氧嗎?我把氧氣罩分享給你啊。”
季辭州毅然決然道:“剛剛是我沒準備好,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被這歌聲擊垮。我本欲逆天而行,又怎會在這種時候倒下!這就是天道給我的考驗嗎?九初,你還在的話,就再唱一次吧!”
秦墨一:“還要再唱一次嗎。”果斷掏出兩個降噪耳塞給自己帶上,繼續開始吸氧了。他還是很想活過這次的,否則明天不隻是鬱九初的葬禮,還可能是他的葬禮。
林辭就張羅著:“大家辛苦辛苦,再來一次大合唱吧,看看能不能把鬱先生的靈魂給召喚回來。”
周冉瑟瑟發抖:“召喚回來了然後呢?讓小鬱的魂兒就這麼飄著,不太好吧?”
容識白出了個主意:“不是說市蠟像館做了個神眷者大人的蠟像嗎,我們把蠟像搞過來,再把神眷者大人的靈魂導入到蠟像裡,那不就是等同於把他複活了。”
林辭拍板:“可行,搞起。這樣,我們分工合作,四個人在這裡唱歌招魂,另外兩個人去搞蠟像。”不愧是總裁,很有計劃和謀略。
周冉還是很害怕:“萬一小鬱不喜歡那個蠟像當身體怎麼辦啊?”
林辭:“周老弟,你怎麼畏首畏尾的。那這樣吧,我們乾脆去蠟像館招魂,到時候鬱先生喜歡哪個蠟像,就用哪個蠟像來當身體,這不就結了。”
陸風偃:“嗬,有趣。”
周冉狂吼:“這玩意根本一點都不有趣啊!”
另一個聲音,也在這個時候開口叫道:“是啊!為什麼非要給我用蠟像當身體?這樣吧,你們挑一個人,把身體獻祭給我。我才不要蠟像呢。”
那聲音大家都非常熟悉,正是來自於他們已逝的好友,鬱九初。
空氣都仿佛凝結了一刹那,隨後,在場六人中的五個人都毫不猶豫,在一秒鐘內就做出了選擇。
他們動作一致,一起指著秦墨一,道:“就這個了!”
秦墨一因為帶了降噪耳機,什麼都沒聽到,還在那兒專心吸氧呢,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獻祭出去。他睜著一雙狐疑的眼睛,莫名其妙地看著五人,摘下了降噪耳機,嘴裡道:“怎麼了?你們指著我做什麼?”
結果他聽見一個很熟悉的聲音說:“切,很嫌棄好吧,不要他,換一個。”
大家:……
好挑剔!
季辭州:“九初,我肌肉練得有些太過分了,和你雲淡風輕的風格不太符合,我自動退選,把機會讓給大家!”
林辭:“鬱先生,我是個殘疾人,隻能靠輪椅行走,也不太適合您。”
陸風偃:“嗬,有趣。”以實際行動證明自己是個複讀機。
容識白沒說話,給自己的嘴做了個拉上拉鎖的動作,以實際行動證明自己是個啞巴。
結果就,隻剩下了……周冉。
周冉要絕望了。他完全找不到拒絕鬱九初的理由!根本找不到!
他隻好絕望地抓著秦墨一的胳膊,孤注一擲對著空氣道:“小鬱,你再看看,我覺得我哥他很不錯啊,我哥他……他還比我高!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秦墨一:“猶豫就會敗北,果斷就會白給,不要猶豫了,快把周冉帶走吧!”
那熟悉的聲音道:“就你們,我一個都不想要好吧。”
話音落下,從包間的一個屏風後麵,緩緩步出了兩個人。
其中的一人,有一張很熟悉的臉。
那張臉最近幾乎住在熱搜上,和“蠟燭”、“一路走好”、“你永遠活在我們心裡”一類的詞語搭配在一起。
那正是——鬱九初。
他說:“我沒死,周小冉你彆叫喚了啊,吵得我腦殼疼。”
周冉:“啊啊啊啊啊不要上我的身——啊?你沒死?九初,你沒死!”他驚喜交加道,從季辭州身後探出了頭,看著眾人的表情,“等等,你們是不是剛剛都在和我開玩笑?”
秦墨一:“你好蠢。”
容識白:“神眷者大人,您回來了。看來不需要將整個世界都獻祭給您了。”這人看起來還有點失望是怎麼回事。
林辭:“我就知道您不會死。”他從輪椅上站起,多年腿疾不治而愈。
陸風偃:“嗬,有趣。”
鬱九初不禁感慨道:“老嗬,感覺歲月消逝,時光流轉,隻有你,不改初心,依然如舊。”
季辭州走了上來,給了他一個擁抱。
“就知道你沒死,”他說,他笑了笑,聲音卻有些哽咽,“歡迎回來,九初。”
隨即,周冉就也撲了上來,嗚嗚大哭:“鬱九初,你個混蛋,剛剛還嚇我!還唱歌!你是要把我們都帶走嗎!可是……”
“可是,你回來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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煽情的環節省略掉,片刻之後,大家一起坐了下來。
闊彆一月,眾人也都感慨紛紛。
先解釋了一下自己是被個神經病私生粉綁架了之後,鬱九初問出的第一個問題是:“林總,你跟老嗬怎麼一起來的?不是不熟嗎?這一個月是發生了什麼啊?還有P友什麼的是怎麼回事?快快,說出你的故事!”非常八卦了。
大家:“是啊,說出你的故事!”都是非常地八卦了。
甚至連龍殞都好奇地看了過去。P友誒!感覺這個屬下非常見多識廣。
林辭:……
就,他也不知道怎麼發生的。
本來林辭因為陸風偃跟鬱九初說的什麼“我有男朋友的”這種話,嚇得開了輪椅加速就跑了,還躲了陸風偃一陣子。
結果正好因為邪神大人不在,神眷者大人也不在,到處鋪天蓋地的“鬱九初一路走好”讓他看著就煩,很想做點彆的逃避一番。於是陸風偃後來又給他發房間號,他就去了。
至少做這件事的時候,他還是可以不用去想彆的事的。
兩個人就此恢複了從前那種時而約一約的關係。
雖說……他現在覺得自己很有可能單方麵把陸風偃當成了P友。
但是這種故事怎麼可能說得出來,他還要臉呢。林辭這時便故作鎮定道:“P友什麼的根本沒有,我開玩笑的,我和陸總因為經常一起懷念您,所以最近一月的關係熟了很多。”
鬱九初:“陸總是誰?”
林辭:“……就是老嗬。”
鬱九初:“哦哦哦。哈哈哈,我經常忘了他其實是有名字的哈。”
又問:“你們在哪兒一起懷念我啊?健身房嗎?”
林辭:“……是。”
陸風偃:“嗬,有趣。”
完全不知道他又在有趣個什麼。但是林辭已然決定一段時間之內他都不想再去健身房了。
鬱九初又問道:“我死了之後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兒嗎?”
容識白:“已經出現了十幾首紀念您的歌曲,很多人參加節目說起您然後狂哭,有人在出和您有關的回憶錄,還有片方計劃要拍《鬱九初傳》的電視劇。”
鬱九初:“啊哈?電視劇?這玩意都有了。誰演我啊?”
容識白:“一個新人,叫溫尹。”
鬱九初聽到這個名字,就和季辭州對視一眼。季辭州緩緩點了點頭。
溫尹,是《霸道影帝的落跑嬌妻》一書中的大反派,挑大梁的那種。書中前半段的反派是鬱玉,鬱玉因為癡迷秦墨一做出了很多惡毒行為,在秦墨一和季辭州之間製造了各種狗血誤會。書到一半的時候,秦墨一終於發現了鬱玉的真麵目,把他弄下線了,之後,反派就換成了溫尹。
溫尹同樣也是迷戀秦墨一,恨極了季辭州。鬱玉是綠茶,他走的則是小白花路線,是季辭州落跑的直接原因。
隻是如今,書中的故事改變了太多,比如鬱玉就對秦墨一完全無感了,基本追著鬱九初在咬。
這種劇情起飛的情況下,溫尹倒是如約出現。
季辭州又道:“九初,你之前跟我說的那個本子,叫《霸道影帝的落跑嬌妻》的,我查了一下,就是溫尹的公司打算投拍這個。”
林辭也開口道:“不隻呢。鬱先生,您知道您的‘葬禮’明天會舉行吧?”
鬱九初:“知道,這葬禮是怎麼回事?”他早就在想了,就他的小夥伴們,哪可能會真的給他辦個什麼葬禮。
林辭:“這葬禮的主辦方是火龍果傳媒,溫尹的父親是那裡的大老板。據我所知,他們是打算讓溫尹在您的葬禮上正式出道,打的是‘鬱九初接班人’的旗號,看樣子是想把您之前的流量和粉絲全盤接手。”
鬱九初:“啊哈?那我回來的不正是時候。明天的葬禮,我必然也要去湊湊熱鬨了。”
林辭笑道:“那正好。他們這麼消費您,我早看不順眼。之前還和龍老爺子商量過,打算讓他們籌備就籌備著,如期舉辦是想都彆想,竹籃打水一場空。但那還不夠完美,現在您親自前往,才是最好不過。紅龍果視頻計劃全程直播葬禮,提前買了很多推廣和流量,鋪了這麼大的熱度,鬱先生去,不正好是把這流量收割了。竹籃子和水,都歸您。”
鬱九初不禁在想:這人也真是黑。誰得罪他的話,可慘了。
他又望向季辭州:“你覺得溫尹跟你是一個情況嗎?”
季辭州:“不確定。也說不準他跟你是一個情況。不過這人不是善茬。”
這兩人說得很玄,周冉就說:“你們在說什麼啊,都聽不懂。”
秦墨一也道:“是啊,你們在說什麼。還有……霸道影帝的落跑嬌妻……這是什麼?這怎麼,聽起來,就覺得有點……奇怪。”他的聲音莫名疑惑,麵色也變得苦惱。
周冉:“哇,哥你又抽瘋了。”
他看向鬱九初,迫切地說道:“小鬱,火龍果傳媒還出了大價錢,要我和溫尹做聯合宣傳,我都給拒絕了。你不知道,一幫跟你根本不熟的人都跳出來緬懷你,還在接受采訪的時候狂哭,我真受不了,我哭的時候都是在家裡偷偷哭的誒。你快出來打他們的臉啊!”
鬱九初:“放心,他們來參加我的葬禮吃我的席,那我不得好好招呼一下。對了,我還活著這件事大家先彆對外說。我等會兒還得去下警察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