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害怕啊好害怕，怕得不得了，那我不去了，我要回家，快讓我回家啊。救命啊救命！你要到我去哪兒！”
龍殞一邊無語，一邊又好笑：“你這還沒演夠啊。”
“好了，到了。”他抓著鬱九初的手腕，帶他走出了一扇光門。
門外，是一片廣袤無儘的海。
淵總帶他來到了一片沙灘邊上。
夜晚的海，顯得愈加得遼闊了，周圍太過安靜，整個世界都好像隻剩下了海浪聲。
“淵總帶我來看海啊。”鬱九初笑。
“不隻是看海。回頭。”
鬱九初就回過頭去，然後他看到沙灘上，居然有著大大的“生日快樂”四個大字，後麵還畫了一個愛心。
“哇！淵總來寫的嗎？想不到你還會做這種事的。”
“不是我，”龍殞道，“是你的粉絲們。她們給你錄了一段生日視頻，來看。”
鬱九初就湊過頭去。視頻的最開頭，就是一個女孩子站在大海前麵，沙灘上寫著“生日快樂”四個大字，而她對著鏡頭跳了跳，揮了揮手，超大聲地說：“九初，生日快樂！”
然後是雪地裡，還是有著“生日快樂”四個大字，一個女孩子穿得很厚，在風聲中大聲喊道：“九初，生日快樂！”
然後是城市的天台上，空中是無人機組成的“生日快樂”。
然後是山頂的日出時。
絢麗的極光下。
一望無際的田野裡。
還有更多。
這是來自世界各地的初戀姐姐們，為鬱九初送上的一份禮物。
她們就在這個世界的各處，笑著，把最美的風景呈現給他看，然後揮著手對他說“生日快樂”。
而現在，看完了視頻之後，龍殞牽他的手，開始一個一個地去視頻裡出現的地方。
去雪地，去山頂，去極光，去原野，去看那些姑娘們給他的真誠的愛意和祝福，去看那些她們想讓他看到的，最美好的風景。
最後的時候，兩人站在鹽湖旁邊。
那裡的時間是下午，鹽湖呈現出了一種特彆的色彩，夢幻且震撼，美得驚心動魄，好像夢境。
鬱九初的眼睛有些濕潤了。
“謝了啊，淵總。”他說，強自做出了聲音中沒什麼異常的樣子。
龍殞道：“不要謝我，這是她們送你的禮物，我隻是帶你來看。接下來才是我的禮物。”
他握著鬱九初的手，一種失重感傳來。
下一秒，鬱九初突然發現，他居然站在半空中了！
他正在一朵雲裡穿行，風聲在他的耳邊呼嘯而過，迎麵而來是一片片的雲霧和水滴。而他飛得越來越高，越來越快。
不，不是他在飛，是有什麼載著他，飛在了這天空裡。
淵總不在他的身邊，他低下頭去，他意識到，自己正在……
正在一條龍的背上！
那是一條巨龍，通體是啞光的冰狀，在陽光下，呈現出一種很美很壯觀的色彩。摸上去的觸感很奇特，很乾燥，很柔軟，有點微微的涼。龍背很是寬闊，他正好可以抓住背上的鱗片。
巨龍有兩個翅膀，就在他坐的位置的左右兩邊。一半的翅膀是華美的冰晶體，晶瑩剔透，淨澈無暇，另一半翅膀，隻剩下累累白骨。
鬱九初忍不住就伸出手去，輕輕碰了碰那骨翼的尾端。
“彆亂碰，會癢。”那隻龍就說。
是淵總的聲音。
鬱九初試探著道：“淵總，是你嗎？”
“現在你是龍騎士了，開心了吧。往下看。”
鬱九初就往下看。
他在龍背上，隨著那巨龍一起，看到了激蕩而下的瀑布，看到了巨浪滔天的海浪，看到了望不到邊際的花海，看到了伸手可摘的群星，看到了驚心動魄的晚霞……
隨後，大概已經不是這個世界了，他看到了閃爍耀眼的霓虹，看到了如梵高《星夜》那張畫卷一樣的環繞流轉的星海，看到了架在烈焰岩漿上麵的城池，看到了像一圈一圈的棒棒糖一樣的童話風的湖泊，看到了奇幻感的鱗次櫛比的圓圓的高塔，看到了雲霧彌漫的、還有很多人禦劍而行的高山。
看了好多好多。
龍殞載著他，在各種小世界裡穿行。
他活過了好多好多漫長的時光，這些是他看到的所有好看的風景了，他都想給鬱九初看。
就好像，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所有的過去，都和鬱九初分享，把所有自己覺得好的東西，都捧到鬱九初的跟前。
最後的時候，冰龍停在了一片冰雪裡。
太多的雪了，根本望不到邊界，而雪地上，開滿了各種顏色的花，開得很絢麗，很恣意。
這裡的天空是紅色的，帶著奇異的光暈。天空中時而會落下一團耀眼的火球，在觸及地麵之前，那火球就突然變成了一隻鳥兒，長嘯一聲，又展翅飛去。
鬱九初從龍背上下來，不錯眼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龍殞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回了人形，就站在鬱九初的身後。他開口道：“我在900多歲的時候發現的這裡，我很喜歡，經常會來坐一坐。”
鬱九初：“這裡很好看。”
龍殞：“嗯，你喜歡就好了。”
然後他輕輕伸出了手。
半空中，突然落下了很多的紙片，就這樣漫天地飄落著，好像下了很大的一場雪。那是銀色的紙張，還帶著光澤與花紋，上麵是金色的字跡。
鬱九初隨便撿起了幾張，他看到上麵寫著：
【哥哥，生日快樂！希望你吃得好，睡得香，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啦。】
【破蛋日快樂呀呀！哥哥你快樂就好，祝你快樂地唱歌，快樂地做飯，快樂地畫畫，其他的一切，就讓我們承受吧！】
【生日快樂~祝願九初和家人都身體健康，想要的都擁有，期待的都如願！】
【宇宙最可愛最好看最漂亮的九初寶貝，生日快樂啦啦啦！想給你世界上所有最好的！】
還有很多。龍殞道：“這是你的粉絲給你的祝福。她們有很多人，留了很多的話。我想這些話放在網絡上，你可能隻知道又有了幾十萬的轉發，但你可能意識不到幾十萬是多少人，她們又都寫了多少字。所以，我就幫你把生日祝福都寫在了卡片上。這樣，你就能知道，這是很多很多的祝福了。”
是真的很多，像雪一樣，飄不完，一直在往下落。
每一張卡片都是一個祝福，一顆心，一份愛。
他在被愛著，被這麼這麼多的人愛著，不求回報、甚至是不求回應地愛著。
鬱九初站在這場突如其來的雪裡。
他從未如此刻一般，切身地感受到，那種真誠的炙熱的愛意。
被愛著的感覺，是這樣的好。
開口時，他的聲音裡已是帶上了哽咽。
他說：“淵總，謝謝你。你怎麼對我這麼好。”
龍殞理所當然地說：“因為你值得啊。你就是值得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好看的風景，值得所有的寶物，值得擁有所有的愛。我想把那些最好的都給你。”
鬱九初轉過身，看了過來。他的身後，是廣袤無邊的雪地，是璀璨熱烈的花，是飛舞著的火鳥。可是他站在這裡的時候，世間萬物，就好像隻有他擁有色彩。
龍殞伸手蹭了蹭他的眉眼。
“你就是值得。”他說，“鬱九初，我有沒有說過，我很喜歡你？”
鬱九初道：“你沒說過。”
龍殞：“那我現在跟你說，我很喜歡你。”
是真的很喜歡。
喜歡現在的這個他，喜歡他上挑的眼角，微張的唇，會翹起來的頭發，喜歡他的外衣，他的笑容，他思索時會皺起的眉，他溫熱的胸口，他帶著閃耀至極的靈魂。
但也喜歡他的脆弱，他的不確定，他的孩子氣，他麵具下的臉，他拿在手裡的威士忌，他的夜晚，他紅了的眼睛，他的心。
那愛意就彌漫在他的心裡，也在他的血液之中，在他身體裡所有的部分。
龍殞看著他的眼睛，他又重複了一遍：“我很喜歡你，很喜歡。”
鬱九初道：“嗯，我知道了。”
鬱九初在看著他，滿心滿眼地看著他。
這樣的目光下，龍殞的心跳得愈加快了。他說：“我隻是想對你好，你不要覺得這是壓力，你可以慢慢地考慮，我——”
這話戛然而止。
因為鬱九初湊上前來，給了他一個輕輕的，卻像是棉花糖一樣鬆軟甜蜜的吻。
鬱九初道：“我說我知道了。”
然後他勾了勾嘴角，輕聲說：“這麼巧，我也喜歡你。”
龍殞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他，隨後，他的眼裡像是燃起了火。
他上前一步，扣著鬱九初的腰，把對方按在了自己懷裡，狠狠地親了上去。
這吻就像暴風驟雨一般，裹挾著如海水般奔湧不絕又無比灼.熱的愛意，把鬱九初拉到了漩渦裡麵。
龍殞像是要把這段時間裡所有的愛，所有的思念，所有的忐忑與折磨，都在這吻裡討回來。
把他的整個人，都要填滿了。
有力道推著他的肩膀，鬱九初迷迷糊糊地倒下，周圍似乎有光影變幻，他發現自己倒在了……一片湖水裡麵。
那湖水是由白巧克力做成的，他漂浮在水麵上，鼻尖嗅到的，都是濃鬱的甜蜜的白巧克力的味道。
而龍殞伸手蹭了蹭他的嘴唇，又吻了上來。這吻纏.綿又繾.綣，如在品嘗一般，像是他的唇才是更甜的東西。
像是怎樣都嘗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