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九初走上前去。
龍殞看到了他,就把翅膀也往他頭上挪了挪,幫他擋住了雨,嘴裡道:“怎麼來得這麼晚。”
鬱九初伸手摸了摸他的翅膀,道:“見到了離焰,聊了兩句。”
龍殞就抱怨著說:“怎麼可能兩句,一定都有20句了吧。”下定決心,明天就去把惦記他老婆的家夥腿打斷。
鬱九初:“嗯嗯,打斷。”
龍殞這才意識到,原來是把心裡想的話給說出來了。
鬱九初蹲了下來,去看紙箱裡的那個嬰兒。
紙箱上麵還印著“富士蘋果”字樣,大概之前是裝蘋果的,紙箱裡還放著一罐開封了的奶粉,和一個奶瓶,再沒有彆的了。嬰兒身上帶著些胎脂,皮膚發紅,正閉著眼睛睡覺,拳頭攥得緊緊的。他睡得很熟,好像一切的風聲雨聲都與他無關。
“有點醜。”鬱九初歪著頭,評價道。
龍殞馬上反駁:“哪有醜,很好看,你看他的眼睫毛,就很長,眼睛也很大。”
鬱九初笑:“他閉著眼睛,哪能看得出眼睛很大。”
龍殞說:“反正就是很可愛的。”
“嗯,可愛。”鬱九初說,“淵總,你怎麼就在這裡,都不去敲門。”
龍殞道:“我記得你說過,是碰巧有個阿姨外出,才看到你被放在門口的。那就應該按照你記憶裡的來。我怕改變了什麼,引起未來的連環變化怎麼辦。”
鬱九初:“淵總居然是這麼謹慎的人嗎?”
龍殞理直氣壯地說:“當然要謹慎了,萬一我那麼大個老婆不見了呢。”
鬱九初就笑了。
他就在紙箱旁邊坐了下來,和過去的自己,坐在了同一個雨夜中。
他問:“淵總,你出生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就像小冰龍那麼可愛嗎?”
龍殞道:“那是我五歲的時候的樣子。我剛出生,就從蛋殼裡爬出來啊,據說光禿禿的,不怎麼好看。”
鬱九初:“哇,五歲的淵總都長得那麼可愛了。”
龍殞沒說話,但是翅膀抖了抖,很是得意的樣子,鬱九初覺得他的表情就像在說:“嗬,這還拿不下你。”
鬱九初又問:“你爸爸媽媽在哪兒呢?”
龍殞:“我500歲的時候,他們去世了。我母親先去世的,我父親自隕陪她。他們感情一直很好。”
鬱九初聽著,不禁有些心疼:“淵總那時候是不是很難過啊?”
龍殞遲疑了一下,方才道:“難過的。我那時候隻有500歲,神力不夠,他們死了我沒有辦法。”
鬱九初:“可惜我那時候還不認識淵總。否則,我可以唱歌給淵總聽。”
龍殞:“現在也可以唱歌給我聽。”
鬱九初笑了:“還是不要了吧。萬一把小時候的我給送走了可怎麼辦。”
他又說:“淵總,說些你從前的事給我聽啊。”
龍殞:“好像也沒什麼有意思的事。”
鬱九初:“我想聽。”
龍殞想了想,就說:“我們龍族都是卵生的。我那顆蛋很漂亮,是冰藍色的,上麵還有雪花的圖案。我媽媽留了一片我的蛋殼,做成了項鏈,總是帶著,可是有次意外,打碎了……”
他就慢慢地說著。
本來在他的記憶裡,那就是一些沒什麼意思的、色彩都褪去了的小事,可是這個時候講給鬱九初聽,對方聽得興致勃勃的,他就也覺得有趣起來。
他們說了許久。
那晚的雨一直沒停。
後來,龍殞的聲音低了下來,他說:“噓。”
他和鬱九初的身影變得透明。
孤兒院的門從裡麵拉開,一位有些年紀的阿姨撐著傘往外走,然後看到了那個紙箱。她驚叫了一聲,俯身去看,很快就抱起了嬰兒,快步地跑了進去。
鬱九初站在雨裡,他在心裡說:再見了,小朋友,好好地活,活到23歲,你會喜歡那一年的,你會喜歡那個未來。
快點長大啊,小朋友!
然後,他跳到了巨龍的背上。
“淵總,我們回去啦。”
冰龍在雨中抖了抖翅膀,清嘯一聲,飛了起來。
他飛得越來越高,越來越快,穿過雨水,雲層,也穿過時間,空間。
龍殞載他回到了現在,回到了他們的小世界裡。
城市的夜空中,鬱九初道:“淵總,謝謝你幫我擋雨。”
龍殞:“說句‘謝謝’就完了?好沒有誠意。”
鬱九初:“那你要怎樣?”
龍殞厚顏無恥地說:“你親親我。”
鬱九初還坐在龍背上,就俯身親了親龍殞的翅膀根。
冰龍停在了半空中。
幾秒種後,龍殞變回了人的樣子,扣著鬱九初的腰就親了過去。
他親得很急很凶狠,幾乎是迫切地把鬱九初拉近,恨不得把對方按到自己身體裡。
鬱九初拿到神格不久,力量還不怎麼會用,站在幾千米的高空上生怕掉下去,隻好使勁抓住龍殞的手臂。結果對方就親得更用力了。
鬱九初的大腦被攪成了一團亂,就要喘不過氣。
半晌之後,他掙紮著退開了些。
“淵總,會不會撞到飛機啊。”他說,聲音都啞掉。
“不會。”龍殞道,深深地望著他,眸子裡像是燃著團火。
“那,淵總,你……不是不行哦。”
龍殞:……
他誘惑著說道:“九初,我們回去,你就知道了。”
他啄吻了一下對方的唇:“我們回去好不好?”高空中風很大,他的銀色的長發就在風裡飄動。
鬱九初猶豫了一下:“淵總,還有慶功宴呢,我們先去下慶功宴吧,都是為了我來的,總要去露個臉。”
龍殞皺起了眉,滿臉的不高興。
他乾脆就變成了圓滾滾的迷你冰龍,胖乎乎的翅膀指著鬱九初,委屈巴巴地控訴道:“你演唱會都開了七天七夜,這些天都沒一點時間給我,現在還要去慶功宴,你怎麼這樣啊鬱九初,我都不重要的嗎。那你以後呢?你要補給我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