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癡妄(2 / 2)

梨雲夢暖 椒澤 4704 字 1個月前

壓抑的咳嗽聲回蕩在空寂的長廊中,瞬間就消散了。

陸英說的話他不是沒有想過,他想過,但就算那是真的,就算前麵是萬丈懸崖,他也會義無反顧地跳下去。

有什麼理由不呢。

隻要葉安寧還需要他一日,他就留在她身邊一日。

謝然止了咳,眼中盛滿孤注一擲地決絕,朝陸英說道,“那我就隨她處置。”

院中涼風習習,那話音雖輕卻擲地有聲,聽得人心頭一動。

陸英一怔,謝然那堅定的眼神似乎灼痛了他,心裡有一道聲音在瘋狂叫囂,他氣急敗壞的說道,“我警告你,不要癡心妄想什麼,那不是你能碰的,不要去肖想。”

謝然抬眸,眼神清冷漠然。

同樣的話他早在多年前就聽過了,那時他尚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等他真的將某個人裝進了心裡,明白了自己的癡妄,也真正感受到了這世間的痛苦。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從不曾遇見不曾懂得,那他還可以渾渾噩噩地過下去,但那道光照進了他暗淡的生命裡,從此就有了期盼,有了癡妄,有了甜和苦,也有了恨。

曾經那人的話就像加在他身上的一道枷鎖,他逃不開躲不掉,他恨自己的出身,恨這世間對他的無情,但恨隻會讓人軟弱,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於是,他用功讀書,奮力向上攀爬,將同齡人遠遠甩在了身後,他被欽點為狀元,但他離她還是那麼遠,他們仿佛是兩個世界的人,他隻能遠遠的看著。

有一天,她突然退了婚,她為他解圍,為他醫治,一步步離他越來越近,近得好像一伸手就觸得到。

這個念頭讓他瘋狂,平靜的表麵下是激蕩的暗湧,推著他一步步向前,費儘心思揣摩她的想法,最後將自己獻祭。

經年癡心妄想,一朝得償所願,還有什麼能讓他退縮呢。

陸英被他眼中的淡然觸怒,心裡像紮了根刺一樣,繼續道,“就是成了婚,她也不是你的。”

謝然聽了這話,卻是低低笑了一聲,“安寧從來不屬於任何人,她隻屬於她自己。”

她是這世上最熱烈的風,該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愛自己想愛的人,不該被拘束。

陸英一震,似想明白了什麼,忽然泄了氣。

重要的從來不是謝然要如何,而是葉安寧是怎麼想的。

這時,鐘信從遊廊另一頭走了過來,見著謝然立刻驚喜地叫了一聲。

謝然朝他點了點頭,路過陸英身邊的時候,他淡淡地說了一句,“郡主既已成婚,小侯爺以後做事還須顧及她的名聲。”

說罷,再沒回頭,朝著鐘信走了過去。

陸英憤憤然轉身,朝那背影踢了一腳。

鐘信瞧出剛才氣氛好似不對,擔憂地問了一句,謝然輕飄飄一句話帶過,示意自己無事,同時細細交代了他幾句。

到了岔路口,兩人朝了不同的方向而去,謝然回了婚宴,跟葉允承說了葉安寧的交代的事情。

葉允承喝得半醉,年紀大了精力不濟,在馮望的摻扶下回了房。

天色漸暗,宋天川和宋方硯夫婦過來跟他告彆,四人又聊了一會兒,謝然將人送出了門。

回來的路上,聽著一個下人慌慌張張地朝這邊跑了過來,嘴裡喊著有人落水了,那路過的賓客問了一句,“誰落水了。”

下人氣喘籲籲地回了一句,“好像是一個姓江的書生,喝醉了跌進了湖裡,不過已經救上來了。”

說完,這人朝前院跑了過去,要去尋那書生的家人將人帶回去。

參加婚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