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 章(2 / 2)

山南水北 閔然 7592 字 10個月前

薄蘇黛眉微蹙,一貫平和無波的烏眸裡閃爍的明顯是擔憂與關切。很沒必要的,在發現被打量時,她又分明地藏匿了起來,若無其事,欲蓋彌彰。

一個放在彆人身上不算離譜、放在薄蘇身上,又彆樣離譜的猜測再次在沈珈禾腦海裡閃過。

她沒表現出來,斟酌著解釋了:“因為老太太丈夫和孩子都不在了,一直獨居,好像也沒有其他走得近的親友了。”

她把她知道的,關於薑妤笙和老太太的淵源,能說的,用最簡要的語言概括了一遍。

薄蘇這才大概知道一點點關於薑妤笙在回澎島開店前的生活情況。

她眼眸幽寂,靜默了好幾l秒,才稍稍收斂起情緒,和沈珈禾聊彆的話題。

沈珈禾欲問又止。

但她不好再對薄蘇多說其他關於薑妤笙的事了,她怕冒犯朋友,所以為避免薄蘇因此再順勢多問她什麼,她忍住了這個問題。

飯過半旬,沈珈禾去陽台邊上接了一個朋友電話,回來的時候,入座前,不經意的一眼,她掃到薄蘇亮著屏的手機屏幕上,正顯現的似乎是鷺城第一醫院的醫生掛號排班表。

忍了半頓飯的問題,到底是忍不住了。

她坐下,盛湯,開玩笑的口吻詢問:“之前和傳羽喝茶,她說你們不是舊識,是舊仇還差不多呢。”

“後來你和我喝咖啡,你也說,傳羽確實是和你有一些齟齬。”

“你們倆的說法倒是對上了,那妤笙呢?妤笙和你也是舊仇嗎?”

薄蘇滑動手機屏幕的指尖驀地頓住。

她抬頭望向沈珈禾。

沈珈禾友善、真誠又略顯好奇地望著她。

薄蘇喉嚨微澀,半晌,她說:“我不知道。”

沈珈禾:“嗯?”

薄蘇垂下羽睫,投落陰影:“我不知道她是怎麼看待我的。但對我來說,她不是。”

“她不是”這三個字,她咬得很輕,神色裡的繾綣,除了她自己不知道、看不見,任誰都看得出。

沈珈禾心臟震顫。

救命救命救命啊,她在內心尖叫。

薄蘇沒有留意,她抬腕看了下表,站起身說:“我要先去打個電話,失陪一下?”

沈珈禾應:“好。”

薄蘇走後,她就單手托腮,隨即閉上了眼睛,扶住了額頭。

她了悟了,她一直以來的那個猜測,應該是真的——薄蘇和薑妤笙之間,以前一定有過什麼。

而莊傳羽和薄蘇的所謂齟齬,該不會是薄蘇曾經辜負過薑妤笙吧?不然真的很難解釋,為什麼薑妤笙和薄蘇遇到的時候氣氛那般詭譎、為什麼莊傳羽和薄蘇都不說清楚到底是什麼齟齬,而薑妤笙作為莊傳羽的好朋友,知悉所有,卻還能在薄蘇做過所謂的對莊傳羽不可饒恕的事後,對薄蘇始終落落大方,和氣平常。

隻能夠是,那個被做過不可饒恕的事的當事人,是薑妤笙吧。

莊傳羽作為好友,為薑妤笙氣憤,所以才耿耿於懷、又無法貿然給她解釋緣由吧。

理順了一切,滿桌的佳肴,突然都失去了滋味。

沈珈禾內心複雜。

他人的感情糾葛,她作為外人,不下定論。隻是也不知道,自己這一直以來無意間給薄蘇提供的便利、透露的消息,對薑妤笙來說,是她願意的還是不願意的。

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

晚上九點鐘,一方咖啡廳三樓,沈珈禾的客臥裡,薄蘇洗過澡吹過頭發靠坐在書桌前的電腦椅上。

台燈昏暗,她在寂靜的光暈裡凝視薑妤笙的頭像。

許久後,她終於挪動指尖,發出問詢:“我今天和珈禾姐去舟稻吃飯了,聽說你去醫院了,還好嗎?”

薑妤笙過了好多分鐘才回:“還好。”

薄蘇烏眸亮起淺淡的光亮。

她打字,關心:“醫生和你們聊過手術的方案了嗎?”

薑妤笙[正在輸入]的狀態閃爍了一下,而後消失。過了大半分鐘,終於又出現:“聊過,但不是主刀醫生。明天才見主刀醫生。”

薄蘇蹙眉:“你們是在市第一醫院泌尿科嗎?”

薑妤笙回:“嗯。”

薄蘇指尖懸停,斟酌許久,發出:“我有認識的朋友,認識泌尿科的高主任,你方便的話把老人家就診的醫保卡卡號發給我,我發給高主任,讓他方便的時候登錄係統再看看?”

薑妤笙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複,[正在輸入]的狀態也沒有出現過。

薄蘇眼神黯下,由著手機屏幕再一次轉為灰暗,最後徹底滅掉。

幾l乎不抱希望了,手機終於又震動了一下。

薑妤笙回:“好,麻煩你了。”

薄蘇眼眸驟然被點亮,紅唇微揚,如枯木逢春,荒漠開花。並不是一個標準的笑,卻已經是這十二年來最發自內心、最接近開心的一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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