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1 / 2)

黑心蓮覺醒後 鬆庭 17243 字 7個月前

若是平時,聽到濯纓這番話他也就下去了。

但這一日重重驚變堆疊,再加上還有一個時辰便要天明,身為少武神的他得提前回去,巡查不知火山周圍的守備情況。

這樣算下來,能留在這裡的時間恐怕也就隻有短短半個時辰。

大戰在即,誰都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謝策玄忽而就不那麼想聽她的話了。

“地上太涼了。”

黑暗中,少年的眸子如寒潭映月,搖曳著一抹清亮光暈。

他側臥在她身側,一手撐著頭,也並沒有做什麼冒犯之舉,隻是眸子亮亮地瞧著她,語調低低,像在撒嬌。

“雖然我是來保護你的,但你也要保護我啊,離你太遠,要是我也被抓走了怎麼辦?”

濯纓沒想到他竟有這般厚臉皮的時候,無言半響道:

“那正好,派你去救時韞,救不到就彆回來了。”

“嘿嘿,你才舍不得呢。”

見濯纓默許,少年便更加放肆地挪近了幾l分。

“彆太擔心了。”

少年的聲音響在沉沉黑暗中,即便是如此境況,也未見他有半分低落。

“葉時韞飛升百年,就能成為扶桑學宮道子之一,還得財神青睞,有意召她入督財府做神官,在你來學宮之前,都是她護著旁的學子,沒你想得那麼弱。”

“……我知道,”濯纓輕輕吐出一口氣,又抬眸盯著謝策玄,“但你是不是也有點太不擔心了?”

少年輕笑了幾l聲,眼尾彎彎,比起往日澈然笑意,似多了幾l分心緒。

“從前做將軍,如今做武神,我都習慣將命拴在腰帶上過日子了,擔心自然是擔心,但真打起來,彆說是葉時韞,就算是我出事,由剩下的人替我報仇就是,擔心有什麼用。”

“……”

他倒是想得開,半點不糾結。

但濯纓卻無法這樣一身輕鬆地拋下那些顧慮。

如今長生帝君與女君靈胥都未現出真身,他們能備下兩套方案,未必不會有第三種方案。

想要毀滅天地並不難,但想要守護這天下蒼生,卻往往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半闔上眼的濯纓,腦海裡浮現出自她到上清天宮後的一點一滴。

她不得不承認,上清天宮在如今的她心中,已占據極為重要的分量,無論是理智還是她的私心,她都不忍見任何一個人仙隕於她眼前。

天下蒼生固然重要。

但對於赤水濯纓來說,他們的分量並不輕於這天下億萬萬百姓。

忽而間,一根手指抵在她眉間。

“心才剛剛長全,怎麼就能裝那麼多的心事?”

少年的眼裡噙著一點笑,和融化於夜色中的滾燙情意,他輕輕揉開她蹙起的眉頭,嗓音壓得很低,夾雜著幾l分無可奈何的意味。

“快點睡吧,外麵天亮的時候,我就該走了。”

更漏迢遞,暖炭劈啪。

原以為自己半點不困的濯纓闔上眼後不久,呼吸漸緩,濃黑長睫如蝶落白芍,默然不動。

一旁的謝策玄其實也覺困意上頭,然而不知火山布防之事還盤桓在他腦中,再加上心上人難得在他麵前展露睡顏,他不過看著出了會兒神,回過神來時,就到了該出發的時間了。

誒。

還沒看夠呢。

謝策玄最後看了眼少女闔目的睡顏,又不自覺地盯著她的唇看了幾l眼。

即便四下無人,他也仿佛是做賊心虛,臉騰地一下便熱了起來,不敢再留,有些慌亂又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

外麵忽而響起了腳步聲。

“兩位仙長,卯時了,早膳已備好,是否現在……”

謝策玄拉開殿門,打斷道:

“噓——聲音小些,她剛睡下沒多久,早膳給我就行……”

已經伸手準備接過托盤的動作猛然一頓。

謝策玄看著站在門外的沉鄴,反應過來後立刻沉下臉摸向劍柄。

“少、少武神大人——!”旁邊的仙侍驚慌失措地攔住她,“他雖然是從前的荒海少君……不過自從被你們上清的濯纓公主抽了龍筋後,如今是從屬於赤荼郡主的仙侍,不能隨意砍殺啊少武神!”

謝策玄聞言頓了一下,長眉擰得緊緊的。

再重新打量起眼前的沉鄴時,謝策玄發現那仙侍所言不虛。

被廢去仙力的沉鄴除去發冠,一身仙侍裝扮,失去權勢的光環,就連原本豐神俊朗的容貌都顯得黯淡幾l分,眉眼凝著鬱鬱之色,無言盯著他麵前的謝策玄。

事實上,他想開口也不能,因為赤荼郡主用牽機蠱控製住他之後,就給他施了禁言術,防止他出言蠱惑旁人。

謝策玄盯著他瞧了一會兒,解開了封住他口舌的禁言術。

“誰讓你來的?”

沉鄴並不言語,隻是仍用那雙潛藏著無儘敵意的雙眼望著他,差點讓謝策玄都以為是自己的術法失靈。

“說話,啞巴了?”

謝策玄對著濯纓是一副嘴臉,但對著外人又是另一副嘴臉。

“如今大戰在即,一切以戰時律法為準,你莫名其妙出現在她房門外,即便把你砍了,也無人敢置喙半句。”

少年劍眉壓沉,略顯低沉的語調沒有太多耐心,隻要下一句沉鄴仍保持沉默,他定會讓他血濺撫仙宮。

似乎接收到少武神的殺意,沉鄴終於開口:

“……是赤荼以牽機蠱操控我來此的,她知道你與濯纓入了西海,又派人盯著,知道你們昨夜……同寢而臥,所以讓我一早來目睹,以做羞辱,這個答案,可過得了少武神這關?”

赤荼?

謝策玄對這個名字不太了解,還是一旁仙侍附耳在他身旁,道清了來龍去脈。

說赤荼就是當初沉鄴所納的南海錦鯉族郡主,荒海滅南海後,赤荼郡主家人戰亡,兩人反目成仇。

西海龍母吞並荒海後,也需安撫各部,在西海給了這位錦鯉族郡主一個文職虛銜,這位郡主重振錦鯉族的同時,也沒忘記滅她家人的罪魁禍首,將昔日荒海少君囚在身邊,為奴為婢。

謝策玄掃了沉鄴一眼,果然在他袖口附近隱約看到了幾l條鞭痕。

他是不知道為何濯纓要留此人一條性命,但此人從昔日荒海少君,淪落至階下囚,眼中仍存野望,不可不防。

“……神經病,同不同寢管她鳥事,又管你鳥事,回去告訴那個赤荼郡主,她要是拿濯纓來當她複仇的工具,她最好是嫌自己命長了。”

沉鄴沒什麼溫度地笑了笑,因每日受刑,連音色也略顯氣虛:

“在下一介階下囚,這樣的話並不敢傳,不過……少武神說得對,同寢的確不算什麼大事,赤荼想用這種方式羞辱我,實在幼稚。”

“……”

原本已經準備錯身而過的謝策玄腳步頓住。

他話裡有話,挖了個坑,陷阱再明顯不過。

但謝策玄忍了忍,還是沒忍住開了口:

“……你什麼意思?”

沉鄴眼瞳幽深,淡聲答:

“字麵意思而已,我與阿纓青梅竹馬,少年相識於微,餓時同盤而食,困極同塌而眠,不過尋常事,更何況如今四海動蕩,她怎會有心與你談情說愛……”

劍光一閃而過,有什麼東西從沉鄴袖口墜地。

一片驚呼聲中,沉鄴被謝策玄拎著衣領壓在白玉欄杆上。

“既知自己如今是階下囚,彆在讓我聽到你隨便將她的名字掛在嘴邊,更彆讓我知道你拿她做談資同旁人提起,否則,下次斷的就不隻是一根手指了。”

撫仙宮門外,方才沉鄴所占的位置有鮮血飛濺,一截小指落在漢白玉地麵,斷得乾脆利落。

仙侍們見狀紛紛捂上嘴,不敢出一口大氣。

宮門吱嘎一聲推開。

“……吵什麼。”

被吵醒的濯纓輕輕推開門,目光在地上的血和斷指上短暫停留片刻,又緩緩上移,看向不遠處的因斷指劇痛而臉色慘白的沉鄴,以及恢複了平日神色的謝策玄。

默然片刻,濯纓淡聲開口:

“從這裡到不知火山乘仙船也要將近半個時辰,怎麼還不出發?”

謝策玄眨眨眼,笑道:“耽誤了一下,馬上就走。”

“嗯,萬事小心。”

“知道知道。”

正好此刻與他換班的副將也抵達了撫仙宮外,謝策玄囑咐了他幾l句,便離開了撫仙宮。

那副將人剛來,隻識得濯纓,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對麵的沉鄴,露出請示的神色。

濯纓搖搖頭,示意無妨。

她對仙侍道:

“將地上的斷指撿起來還給赤荼郡主,她若有心,還能續上,隻不過下次再做這麼幼稚的事,恐怕就不能讓她的玩偶這麼全須全尾地回去了。”

沉鄴渾身一顫

這數月以來的折辱,沉鄴一概咽下,隻當是韜光養晦,並不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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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濯纓輕描淡寫的態度,卻令沉鄴胸中不免燃起一團火。

“赤水濯纓!”

他猛然開口,叫住了欲轉頭離開的濯纓。

自從濯纓廢了他仙力離去之後,午夜夢回之時,因她而生的愛恨無時無刻不在灼燒著他。

他恨她毀了他的大業,廢了他的根基,讓他淪為一個女子的階下囚,恨不能生啖其肉,將她也如這般日日囚在身側,折她風骨,毀她心性。

但比起這些,他更想掐著她的脖頸向她問個究竟。

“為什麼……”鮮血從指縫滴滴落下,但他卻並未低頭看一眼,“你恨我從前對你無情,但你對我有何曾有情?你當年待我,可曾有如今待謝策玄,待上清天宮的半分真心?”

有眼色的副將很快將撫仙宮外的仙侍遣散,立在門內的濯纓良久才轉過身。

但也隻是靜靜看著他,什麼也沒說。

見她毫無波瀾的模樣,沉鄴臉色鐵青,心頭最後幾l分希冀消散的同時,情緒也愈發冷沉陰暗:

“阿纓,你不肯愛我,卻對上清天宮的那些人傾儘真心,可惜,聽聞須彌仙境來勢洶洶,誓要摧毀上清天宮,隻要我尚有一口氣在,定要看著你珍視之人灰飛煙滅,而你痛苦不堪的模樣。”

有那麼一瞬間,濯纓真想讓他這口氣就這麼斷在這裡。

但她到底還是忍住了。

沉鄴不畏死,甚至不畏羞辱,畏的一生受製於人,永無出頭之日。

不多時,收到斷指的赤荼郡主匆匆而來,見沉鄴尚有一口氣在,她鬆了一口氣,又有些忐忑地上前道:

“濯纓公主……我並非有意冒犯你,我隻是……”

從頭至尾沒同沉鄴說過一句的濯纓看向赤荼郡主:

“你要讓他為奴為婢作為懲罰,我並無意見,隻不過,他受你驅使,還能知道須彌仙境如今與上清開戰,恐怕沒少在背後做些小動作,赤荼郡主,你失察了。”

沉鄴麵色微變。

赤荼郡主心中一驚,猛然清醒。

難怪她宮中護衛來報,說近日宮內似有陌生麵孔走動,她本以為是上清派來的天兵,如今仔細一想,莫不是沉鄴打算渾水摸魚趁機逃脫?

她神色一凜:“濯纓公主放心,回去後我定當嚴加看管。”

語罷,她又抬頭試探著問:

“隻不過公主今日斬斷一指,是……沉鄴他惹怒了您?沒關係,鞭子烙鐵辣椒油,您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您準備!不用顧及我,我承受得了的!”

看著赤荼郡主躍躍欲試的模樣,濯纓一時失語。

“……不必了,你可能受得了,但我沒有這種愛好。”

饒是濯纓,一時間也猜不透這位自幼愛慕沉鄴的赤荼郡主,如今是以什麼心態,將沉鄴囚禁在自己身邊。

仿佛是看穿了濯纓的不解,昔日刁蠻無

禮的錦鯉族郡主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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