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太宰之前那永恒不變的,葬入遙遠黑暗的薄霧氣息,糅合了更為致命、令人上癮的味道。
那依然不是任何可以被精準描述出來的事物。
我不碰毒.品,但是我想,如果我是癮君子,那他的氣息,多了幾分裹挾了清甜血腥味的海.洛.因。
對,葬入遙遠黑暗的薄霧,裹挾著清甜血腥味的海.洛.因,這就是太宰治的氣息。
“昨天晚上,在我睡著的時候,發生了什麼?”我詰問他。
太宰還是那樣無辜的笑著,輕聲反問我說:“能發生什麼呢?”
“不過,再不走,就要遲到了哦。”
他撥了撥我紅色緋袴間的蝴蝶結,又替我將純白的肌襦袢理了理,衣襟恰恰好蓋住我的鎖骨。
我探究地打量著他,而他依然無動於衷的微笑。
卻從始至終沒有和我對視。
終於,在電梯靜默的空間裡,我再一次詰問,這一次我率先攤牌:“太宰,你的氣息變了。”
我抵在電梯開合門之間,將他那條黑色的領帶纏繞在手裡,驀地一用力,將他拽到我麵前——
這一次,是他猝不及防對上了我的眼睛。
我再一次望進他鳶色的眼眸。
那般晦暗沉鬱,沉寂空漠,像深不見底的黑色星雲,幽幽吞噬了所有的光亮。
“昨天在我睡著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輕輕垂落眼睫,微笑:“隻是忽然意識到了,原來詩音對於我而言,是這樣一種……獨一無二,無法被替代的存在呢。”
“好啦。那群沒用的下屬們都等急了吧。”他狀似輕快的拉著我的手腕轉身出了電梯。
我知道他一定隱瞞了我什麼。隱瞞了我……極其重要的事情。
但是他不願意說,我也不會再去逼問。
***
我幾乎能預測到今天港口黑手黨內部吃瓜群要沸騰成什麼樣了。
因為無論是他還是我,從來沒有一同下車,再一同進入總部。尤其還是,早上七點五十這麼一個不可能偶遇的時間節點。
太宰的司機在看到我們一同出現的時候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永孝,似乎是這個名字,太宰的專車司機。
當他看見我和他家太宰大人一同從樓道口出來,又一同上了車以後,他整個人抖如篩糠差點方向盤都握不住。
“太宰大人早上好。詩音大人早上好。”他顫顫巍巍地躬身行禮,眼裡的驚懼分明是在說——這兩個最恐怖的人間大殺器怎麼湊到一起了?!
儘管他在極快的十幾秒之內穩住了心神,然而感知力極為敏銳的我還是察覺出來了那一瞬間他的失態。
太宰漠然眄了一眼永孝,手指無意識地輕柔摩挲著腰間佩戴的冰冷的槍管。
——太宰是出了名的喜怒無常。
他那個被他稱之為‘家’的廢棄的運輸用集裝箱,就連他自己的下屬除非緊急事件不然都不願意靠近。
因為無法預料太宰會在有人接近自己的私人住所時,會有怎樣的反應。他可能會扯斷來家裡部下的手腳並殺掉,也可能會表示歡迎並且拿出茶和點心招待。誰都無法理解太宰的內心。(注1)
就像現在,這名瑟瑟發抖的可憐司機不知道他的後腦勺可能會在下一秒被一發子彈冷酷無情的崩開花。
而我一點也不想大清早就見血。
我的手覆在了太宰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