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2 / 2)

不消一會兒的功夫,日落就到了儘頭。

我等著他的答複,以為他會語帶狡黠地辯駁,或是神情懨懨地附和,等了半天,卻沒有等來他出聲。

我能感受到他在看我。

他在靜默地凝視我望向地麵的側臉。

那種被目光注視著的感覺是如此強烈,仿佛一株劇毒藤蔓的汁液滴落在麵頰,毒素帶來的酥麻順著皮膚細微的神經末梢蔓延。

他望著我,而我繼續望著地麵。

綠蔭操場上穿著水手服的女孩握著礦泉水,噠噠跑向剛才精準射門的男孩,將冰涼涼的瓶身遞給他。

兩個人靦腆羞澀的相視而笑。

“不是哦。”

就在女孩忸怩地飛速抱了一下男孩,又捂著臉羞赧地跑遠時,太宰輕描淡寫地開口了。

“不是什麼?”

我懵然扭頭去看他。

對視的短短一刹那,我居然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他鳶色的眼睛其實很漂亮,乍眼一看似乎有著少年人的純澈,像薄暮十分鳶鳥抖落的尾羽一般的色澤。

近距離的細看,卻會被他眼底岑寂而黑沉的荒原拉拽進去,瞳孔深處漆黑無光,比最闃黑的深潭還要死寂。

他忽然答非所問,語氣淡淡的:“詩音,你知道溺亡之人被救上岸以後是什麼嗎?”

我疑惑地瞥了他一眼,用一個音節回答他:“……誒?”

“是惡鬼呢。”

他的聲音裡有一種令我感到陌生的冰寒,卻又無比的輕柔,像吹拂過永恒凍土的一陣風。

“墜入地獄後,又從死亡的幽澗裡爬回人間,死而複生的,隻是頂著人類軀殼的惡鬼哦。”

我怔楞地看著他,忽然想起了那張正位的,權杖國王。

就算是女巫也有太多事情想不通,看不透。

“惡鬼怎麼可能放過把它從地獄裡拉上岸的人類呢?自然是,癡纏至死呢。”

他雋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我卻嗅出了令人心驚的孤寂,從他驟變的靈魂氣息裡。

是的,不是淺顯的孤獨,也不是更膚淺的寂寞,而是被數不清的時光浸透的那種孤寂。

像是被囚困在枯骨王座上死去了一千次,又被複活了一千次,周而複始,循環往複。

我的內心忽然冒出來一個顛覆了我自己世界觀的念頭——

這個世界,真的是我以為的世界嗎?

這個太宰,又真的是我以為的太宰嗎?

如果他真的死過一次,然後被我救了回來呢?

又或者……他不止死了一次呢?

就像固定進行的遊戲劇情,他有著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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