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2 / 2)

直直瞄準了我唯一脆弱的命門——那顆和人類的心臟一樣溫暖跳動的,女巫之心。

我踉蹌著向空無一人的後方倒去,從數百米之上的高塔頂尖倏然墜落。

像翼根被羽箭撕裂所以無力掙紮的白鳥,在地心引力的拉拽下淩空急速下墜。

失重感和心口處撕裂淋漓的痛和凜冽的風一同將我包圍,穿透。

我墜入進了塔底暴動的人群深處。

他們雙目猩紅興奮地將我撕碎,用刀,用劍,用匕首,用斧頭……

他們一片一片,淩亂殘忍地剜去了我的肉,鮮血淋漓地剮著我粘附在骨頭上的經絡。

千刀萬剮被淩遲的痛層層疊加,每一寸的肌膚、每一處的脈絡、每一根骨頭都無法逃離那鋒利深沉的無儘痛楚。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滿嘴都是溫熱鹹澀的血腥味。

“母親,把她吃了真的就可以無病無憂嗎?”

天真的孩童細弱問著她的母親。

年輕的母親一邊用生鏽的剪刀顫抖而麻木著紮進了我已經白骨森森的小腿,用力剪下腿窩最後那塊連著筋脈的血肉,一邊帶著哭腔說:“請您原諒我們,神女大人,吞食了您的血肉,是不是就真的可以一輩子活在被您‘祈福’的幸福之中……”

五感被疼痛淩遲著鈍化。

在夢境的最後,被迫感受著無法用人類的語言來真實形容那無以複加的劇痛的我,滿腦子隻剩下了一個瘋狂的念頭——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所有人,這些虛偽的,愚蠢的,忘恩負義背叛我的,所有人。

***

我睜開了眼睛,鼻息間縈繞著醫院刺鼻的消毒水味。

還有花香。馥鬱甜膩的花香將醫院病房獨有的冰冷味道衝淡了不少。

不知道是哪些愛慕者送的花束堆疊在一起,還有其他慰問禮物和賀卡一同堆放在床腳。

透明的藥水從吊瓶裡滴答著落下,順著輸液管安靜地流進我的血管裡。

——血。

我渴求溫熱黏稠的血液從指縫流過的觸感。

瘋狂的毀滅欲竄湧在我的四肢百骸。

就連視網膜所觸及的世界,都被淺淺覆蓋了一層鮮血那般的殷紅色澤。

我‘騰的’坐起來,冷漠地拔掉還插在手背靜脈裡的輸液針頭。

守在我一旁打著瞌睡的阿呆鳥聽見動靜,頓然抬起頭:“詩音,你醒了!中也剛被boss叫走,馬上就——”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視線落在垂落在床邊,連著輸液管的針頭,然後又看了一眼透明吊瓶裡還剩下一大半的液體。

“詩音,你……在做什麼啊!”

我跳下床,避開了他的視線,無視了他的阻攔。

我不敢對上阿呆鳥的眼睛。

我不能在這一刻,對上任何我熟悉的認識的人的眼睛。

事實上,這一刻,對於所有人類,我都有一種比性快感還要歡愉的渴望和衝動。

我會想把手指插進他們的眼眶裡,再開心地大聲笑著把濕漉漉的眼珠子血淋淋地摳出來,指甲在血肉模糊的空洞眼眶裡往深處攪的話,會挖出來腦髓嗎?

光是想一想,我就已經興奮到連指尖都在遏抑不住地顫栗了。

我就快要控製不住自己了,這樣一個連平日裡的我,連黑澤詩音自己都感覺到陌生害怕的自己。

我不想,也不能展露出這樣一麵,在任何人麵前,除了一個已經看過我失控這一麵的,我的男閨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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