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不道德,但伏見宮惡玉還是嫌棄地默默離開了原位。
下一秒他就後悔了,更有衝擊力的味道和更親密的觸感抱緊了他。
“把漂亮的紅色分給你!”殺人鬼毫不吝嗇地分享了自己最喜愛的東西,將血液蹭到了伏見宮惡玉的身上,“我喜歡這個禮物,即使沒有你的紅色漂亮,但我還是很喜歡!”
——但你的本體不喜歡!
伏見宮惡玉脫不了身,殺人鬼的馬甲汙染性太強了,想要強行控製馬甲的每一個細節,就必須打破屏障。
那實在有些困難,也沒有必要。
他無疑第一次動了要一勞永逸的心思,但一想到打破屏障之後,沒有了前任奠定的馬甲慣性,以後全馬甲的行為都要事必躬親,他就感覺到頭痛。
到時候不會還要深
度體驗那種手刃彆人,浸染鮮血的感覺吧!
算了,今天的事能拖就拖,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他選擇擺爛。
“鬼先生,鬆開手!”其他的馬甲也就算了,但“殺人鬼”的名字實在是不適合當場叫,他便隻能隨口取了個接近的稱呼,“我這身衣服還有我的剛剛買的斯派克李——徹底廢了。”
不僅是身上的衣服和鞋,他怎麼感覺想要把殺人鬼洗乾淨,連浴室都得廢。
甚至,他都不敢想一會兒回去萬一被伏見宮惠當場逮捕,會是什麼樣的場景。
沒法解釋,根本沒法解釋。
“鬼先生?”殺人鬼歪過頭來,完全無視了伏見宮的後半句話,隻聽到了自己想聽的那些,“我喜歡你給我愛稱,我就是‘鬼先生’了!你不能給其他的……”他沒有把“馬甲”這個詞說出來,但意思表達得足夠清晰,“任何和我一樣的東西哦。我的,就隻是我的——不然我會鬨的!”
殺人鬼的“鬨”可不是一般人能夠理解的“鬨”。
他亮晶晶的眼睛連眨都不眨地盯著伏見宮,身上浸染的血液還在向下流動,滴滴成串,彙入地麵。
“小心!”
芥川銀大喊。
趁著這個讓人驚詫失神的瞬間,真人已經通過改變自己的外形,讓身體分割再彙聚,脫離了被匕首釘死的現狀。
事實上,灰原雄才是第一個感知到了異動的人,但他嘔吐的生理反應一點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而接觸到他感知觸角的芥川銀第一個發出了警告,並且反應極快地將手中的咒具甩了出去。
咒具隻擊中了真人的影子,膨脹的身體如氣球,橫衝直撞地撲向了他們。
七海建人警戒起來,咒靈撲來的匆忙之中,他已經顧不上什麼戰術。十劃咒法「瓦落瓦落」發動,他騰空躍起,一刀砍在了強行製造的弱點上。
芥川銀的第二把短刀緊跟而上,從側麵剌開了真人的大半身體。
“噗嘶——”
受到了攻擊的身體就仿佛泄氣了的氣球,瞬間萎靡下去。
灰原雄來不及吐乾淨,就高聲提醒,“他不是要戰,他是要逃——那是分|身!”
那破碎的分|身之後,是一個落荒而逃的淺色身影。
真人的速度很快,幾乎隻在窗口留下了一道殘影。
伏見宮惡玉一手用力地推著殺人鬼的臉,身體儘力地後仰,不緊不慢道:“不著急,給他幾秒鐘。”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了幾秒。
很快,順著已經坍塌的「賬」和領域,外麵傳來摩托車發動機轟鳴的響聲。
“OK,時間正好!”
伏見宮惡玉繞開殺人鬼的胳膊,無視了對方失望的聲音,站到了殘壁斷垣前,看著下麵被咒具封鎖的真人和靠在摩托旁邊的運輸工。
他吹了聲口哨,“大獲全勝。”
伏見宮當然知道運輸工就在「賬」外——對方就是“運輸”了殺人
鬼的人,當然和殺人鬼的行動軌跡相同。
而且,作為專業的“快遞員”,這種到簽件,運輸工還等著伏見宮走完簽收流程。
一個馬甲是另外一個馬甲的貨物,而且還是個剛剛運來不久的貨物,那個擁有粉色碎花的巨大包裝盒還留在運輸工的摩托旁邊。
包裝盒上帶著海水的腥鹹,飄帶甚至沒有全然乾透。
毫無疑問,這是個從海上來的貨源。
伏見宮惡玉眼睛裡閃過一絲滿意。
至少在這方麵,他和森鷗外之間的合作很愉快。
對方完美地在規定時間內將包裝好的殺人鬼交給了運輸工。
當然,伏見宮惡玉並不完全相信森鷗外沒有窺探,但隻要途中不出差錯,他就已經足夠滿意——伏見宮是個標準的湊合型選手,從來都不追求完美。
“在想有沒有被誰發現?”殺人鬼探出頭來,他的視線追逐著伏見宮,“有的哦,即使隔著盒子,我也能感覺到視線,不止一個的專注。但我也記住了他的味道——嗯,是‘他’哦,男人和女人的味道是不一樣的——血、肉還有骨,所有的味道都是不同的。”
伏見宮惡玉腦中浮現出一個名字。
森鷗外這個人雖然奸詐,但很懂得利益分寸,在異能許可證的事情上,他不會冒險。所以至少不會是森鷗外本人,或是他能夠命令的直屬。
但想要意識到森鷗外手段下幽靈貨物的存在,又多半是在港|黑內部。
——一個能夠受森鷗外信任,但又明確能被伏見宮知道的、不完全在森鷗外掌控的人。
隻有太宰治有這個能力和動機。
“大概是漏瑚把他得罪狠了吧?”
畢竟在那之前,太宰治大概沒受過那樣屈辱的委屈。
伏見宮表示理解。
“啊!也不應該用‘他’,應該說是‘他們’。”殺人鬼突然補充了一句。
這下連伏見宮惡玉都感覺腦袋一空。
森鷗外是那個最不希望他們之間交易暴露,從而影響到異能許可證獲取的人——至少在他真正拿到那個證件之前,他就是掌握了什麼情報,也絕對不會暴露給任何人。
不可能是他——不是他,那便也能排除掉整個港口黑|手|黨。森鷗外要是連這點保密能力也沒有,他當初也就不可能用形勢逼迫醫生提前對先代首領下死手。
那會是誰?
會是什麼人?
這個世界的地圖如此混雜,讓他甚至無法鎖定在某一個力量體係內來猜測。
橫濱並非完全沒有咒術師的存在,現在也能確定黑衣組織摻和的事情很多——方向不明。
“‘他們’的數量是……?”伏見宮挑眉看向殺人鬼。
“三——但是距離近的,隻有兩個。還有一個藏在貨輪上,”殺人鬼對他知無不言,甚至帶著些表現欲地繼續推測,“大概是偷渡來的?那個味道,一直都在船上哦,從俄羅斯開始,就一直在了。”
伏見宮惡玉揉了揉額頭,壓低聲音,“所以你到底為什麼會在俄羅斯的?()”
因為,當時的客輪是紅色的嘛,我就上去了啊!?[(()”殺人鬼理所當然地說道,“但船內的紅色完全不夠,所以我就讓裡麵也都染上了漂亮的顏色呀!”
殺人鬼的言語毫無誇張,完全可以從字麵上理解。
換而言之,他殺掉了那艘船上的所有人,並且任由血液沾滿了客輪內的每一個角落,直到客輪衝入港口,撞在另一艘遊輪上,他都沒有停手的意思。
客輪之上,無人生還。
這個大案現在還在俄羅斯官方的緊密調查中。而殺人鬼這個毫無自覺的人,甚至帶著染血衣服走出客輪的時候,都沒有想著遮掩一下自己的麵孔。船艙內更是布滿了他的指紋,沒有完全被銷毀的監控設備裡還有他“狂歡”的證據。
伏見宮惡玉對前任放飛自我,毫不管製殺人鬼馬甲的行為表示強烈譴責。
客輪案還隻是殺人鬼通緝上的冰山一角,殺人鬼的大腦中是沒有“節製”一說的——他看到了、他想要做,然後就回去實踐。
殺人鬼至少兩次因為各種緣由被捕的經曆,但被捕卻隻帶來了兩次屠殺。
如果不是他這張臉在海關太有辨識度,讓駭客都沒辦法給他製造可行的假身份,伏見宮惡玉也不用去和森鷗外做交易。
而某位罪魁禍首卻毫無自覺,倒坐在窗台上,玩弄著伏見宮染血的頭發。
這個殺人鬼絕對是正品。
“我驗好貨了,簽收!”伏見宮惡玉衝著樓下喊了一句,複又用手指了指運輸工旁邊的真人,“順便,新的貨物記得帶走,這次我又是委托人了。”
——我委托我,我收我自己的錢,我再抽我自己的成。
馬甲帶來的奇妙感覺可真多,他早晚得精神分裂。
運輸工向來不在工作中多嘴,把被鎖鏈層層包裹的真人塞到運輸殺人鬼的盒子裡,丟上後座。他便迅速打著了發動機,轟鳴聲音隻迅速在空氣中留下了一條紅色的尾燈線。
“誒,還有驗貨的過程嗎?”殺人鬼歪著頭,將自己的choker伸到了伏見宮麵前,像是期待著什麼。
伏見宮乾笑了兩聲,從地上撿起了掉落的匕首,“其實,我的貨是它們,你屬於它們的包裝紙。”
“誒——怎麼能這樣!刀當然也是美麗的形狀,現在的我可比刀美麗多了,全身上下都是紅色——我能夠感覺到,這些紅色正在浸入到更深的地方,從裡到外,也都是紅色,純粹的紅……這個世界上,沒有比這更美麗的事物了!”
伏見宮捂臉,生無可戀道:“我到底和老森頭交易回了個什麼東西?”
“難道說這樣的我不夠紅,不夠耀眼嗎?”殺人鬼噘起嘴,猛然回身,無光的眼神將七海建人、灰原雄和芥川銀都盯入眼中,“這樣紅色的我,難道不好看嗎?”
七海建人嘴角抽動,一瞬間無語凝噎——那個眼神幽深得讓人想要逃避。
() 反倒是灰原雄,天然得讓人害怕,他比了個大拇指,“不僅好看,而且強大!”()
你看!誰都會這樣覺得!殺人鬼從自己的身上順手抹了一手血,用指頭在伏見宮的脖頸上橫畫了一道線,就像一個新鮮的choker,這樣,你也有我的枷鎖了,更漂亮的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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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建人不明覺厲,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旁邊的芥川銀卻仿佛習以為常,數著數收集起了所有的匕首,將其恭敬地還給了殺人鬼。
“能夠輕易傷到那個咒靈的武器,應該是很強大的咒具吧,請您收好。”芥川銀撈匕首的手也有擦不掉的紅色,這讓殺人鬼很是喜歡,一瞬間想要把這雙手砍下來帶走,當作今天的紀念品。
伏見宮惡玉察覺他的心思,馬上狠狠地掐住了他握住了匕首的右臂,“今晚你的享受時間結束了,休·息·時·間。”
殺人鬼鼓著臉,在滿滿紅色包圍下的他格外好說話,便隻是有些泛委屈地把匕首一個個都收了回來。
“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能請教您這種短刃咒具的使用技巧?”芥川銀咬了咬嘴,還是開了口。或許覺得救了他們的殺人鬼算是“好人”陣營,或許是她被殺人鬼天真的外表和強大的實力所吸引,也或許是相似武器使用的聯係——毫無疑問,她對變強有著其他同期都沒有的執著——所以,她看殺人鬼的眼神中帶著尊敬和狂熱。
“咒具?”殺人鬼用指頭撥弄著刀鋒,“沒有哦,我的匕首都是匕首,不是咒具。”
“哈?”灰原雄不敢相信,“啊!?騙人的吧!隻是普通匕首?怎麼可能啊!那咒靈的皮膚連咒具都無法穿破,普通武器無法承載咒力,怎麼可能對它造成傷害!”
“不是普通匕首,是‘我的匕首’!”殺人鬼不滿地補充,眼神打量著灰原雄,似乎是在考慮在什麼地方下刀。
顯然,他不喜歡彆人看輕他的匕首。
天然、但對情緒有敏銳感知的灰原雄馬上注意到了這一點。雖然理由並不明確,但有著小動物般的直覺的他選擇馬上道歉。
這個舉動無疑讓他把自己從今晚的死亡名單上拿了下來。
隻有七海建人沒有輕易上前——他覺得不正常。
即使以剛才的情況,殺人鬼絕對算得上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但他依然在氣氛和殺人鬼的表現中感覺到了強烈的違和。
對方表現得就像是一個比咒靈還要誇張的愉悅犯一樣,特彆是那種浴血的興奮,讓生物本能就有種不可控製的排斥。
七海·此時還沒有在密集的咒術工作中磨煉出心智·建人無法理解兩個同期為何如此淡定。
伏見宮惡玉非常理解他。
灰原雄是天然的米花町土著、橫濱出身的芥川銀是司空見慣,隻有七海建人是個正常人——一個在正常世界觀下長大的人。
對方肯定還沒有意識到,這個世界遍地都是神經病——應該讓對方在米花町多住兩天,感受一下這裡千奇百怪的殺人理由和殺人犯狀態,他應該就會淡定了。
“這裡,得善後。”七海建人清了清嗓子,強行切入正題,讓自己的大腦保持清醒,“殘穢是消除了,但這顯然已經超過了‘保密’的範疇。”
“要不……和三條先生聯係一下?”灰原雄建議道。
他們才剛剛經曆了殊死搏鬥和瀕死體驗,完全不想拿著抹布在這裡清理痕跡。
芥川銀讚同地點了點頭,“這屬於善後部門的工作範疇,我們的工作已經完成了——清理殘穢,保密清理——雖然有一點意外,但剛才那樣的咒靈已經超出了我們能夠應對的範疇,是總監部的工作失誤,我們並沒有把這件事暴露給普通人……”她想,伏見宮惡玉和殺人鬼顯然不能被劃歸到“普通人”的範疇。
可她的話音還沒落,搖搖欲墜的大門就不堪重負地墜落在地。而門後顯露出來的,是江戶川柯南那張驚恐中帶著三觀被震裂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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