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吃到元宵節過完也不成問題...吃法就是拿去煮著吃。
揭開上麵一層,下麵兩層的解釋明顯要‘精致’的多。郭敞首先就被左邊做成桃花形狀的粉色典型吸引了注意力:“這一定就是桃花酥了。()”
說話就拈了一個吃,這類點心一看就是直接吃的。
桃花酥是清朝時的糕點,素娥曾經做過製作視頻,這時再做也不難——非要說難度,大概就是‘油酥’和‘水油皮’了。當然,相比起荷花酥那種,桃花酥已經很簡單了,畢竟不要求層層張開的造型效果麼。
不過桃花酥在此時已經很精致很可愛了,郭敞嘗了一個,發現味道也好,不是那種中看不中吃的。就點點頭說:;素娥一貫是這樣的,點心要好看,但也要好吃,絕不做那等樣子貨。⒇()_[(()”
相比起桃花酥,旁邊的米花糖就要‘樸素’不少了。米花糖也是清代才有的點心,不過郭敞一見米花糖就笑著說:“這不是孛婁麼?”
所謂‘孛婁’,其實就是華夏爆米花,用糯米來爆的那種。起源於漢代,到此時已經是元宵節爆款小食之一了,和上燈圓子差不多。‘孛婁’是擬聲詞,擬的是米花爆開時的聲音,除了這個外還有‘炒米’‘糯米花’等名字。
而米花糖說起來也簡單,不過就是豬油在鍋中加熱化開,然後加入飴糖,等待飴糖融化冒泡,就可以吧爆好的糯米花加進去了。迅速翻滾,使米花均勻裹滿豬油飴糖液,最後鋪在板子上壓平,切成合適的小塊,就是米花糖了。
這是一款非常簡單,看著也很樸素,但吃起來很香甜的點心。
飴糖的甜蜜,豬油的香,糯米花那種屬於穀物的樸素清甜,結合的恰到好處!郭敞嘗了嘗,立刻拋棄了之前還稱讚的桃花酥。
“這孛婁還能這樣吃,是之前無人想到的吧?真是完全不一樣了,味道極佳呢!而且瞧著也十分簡單。”雖然素娥沒有寫做法,但米花糖實在是太樸素了。郭敞看一看樣子,再嘗嘗味道,便是不痛庖廚之道的,也曉得大概用了那些東西,做起來應當不複雜。
猜了燈謎,吃了桃花酥和米花糖,上燈圓子也煮著了。沉浸於甜食之中,郭敞的心情也變得輕鬆而愉悅,再打開最後一個長匣子時就顯得隨意很多了——王誌通也注意到了郭敞的心情變化,全然沒有了之前忙碌半個多月的疲憊煩悶,心裡覺得官家果然待宋國夫人不同!
是的,素娥送的元宵節禮挺不錯的,既有彆出心裁的燈謎,又有好吃的元宵節食。但話說回來,郭敞會少這些東西麼?會被這些東西‘收買’,心情就有這種程度的變化?不,那是不可能的!
真要是那樣,這宮中最紅的應該是陪皇帝玩兒L的文人待詔,是禦膳房的廚子!
說到底,送東西的人不同,牽動的情緒是完全不同的。
郭敞打開長匣子,裡麵是一個卷軸,該是一幅畫。雖然之前看匣子的外形就知道該是畫卷之類,但還是打開了才真正確定。
這一下郭敞就想起了,先笑著搖了搖頭,才對王誌通說
() 道:“她還是這樣,要朕來說就是太老實了!前些日子朕叫她畫一幅宮中之景,原是想著要畫景就得常出去觀瞧才行,也是叫她能多出門的意思。”
“她如今畫得了,就巴巴的和其他元宵節禮一同送來...她難道不知道,另尋個時候單獨送來好邀功?混在元宵節禮中,朕要是不仔細看,不就略過了?”
郭敞的嘴角帶著一絲微笑,語氣卻又是帶著無奈的:“她那樣一個聰明人,偏偏......”
王誌通在旁揣摩著郭敞的意思道:“宋國夫人性子至純,這正是赤子之心呢。”
“赤子之心?哪裡至於!”郭敞卻是搖了搖頭:“她雖性子單純了些,卻也沒到那份上。非要說她如今這樣,其實是她本性太正,再加上矜持,做不來太過討好的事——這樣的性子,真不知是好是壞!”
時間久了,郭敞越覺得素娥非常‘矜持’,甚至‘傲慢’。當然,這個‘傲慢’並不是貶義,頗有些有才之人恃才傲物的意思...這反而說明了秉性爭執,做不來身段柔軟、卑躬屈膝的事。
王誌通之事保持謙卑的表情聽著,他知道這個時候官家是不需要他說什麼的。
“朕有時想提點她,免得她日後在宮中吃虧。有時又覺得她一直如此也不錯,她那樣的在宮裡也太難得——”郭敞的話忽然止住了。
是畫軸展開了,這樣一幅畫在眼前,郭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是見過無數傑作的,那些由時間最出色的畫者畫出的美妙作品,其中最出色的,便是郭敞也能打動...按理來說,他應該已經被養‘刁’了,不那麼容易被震懾住。
但這一次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這一幅《瑞鶴圖》,畫的是冬日宮廷。但宮廷其實不是重點,下方有宮殿瓦頂和部分宮殿建築,描繪也很細致,其雕梁畫棟無不透露出人間富貴之極。但沒人會注意到這一點,畫作的中心在上方,冬日起得大霧,最終形成了一片清冷雲氣。
同時雲氣也隔開了宮殿和天空,這仿佛是一種分解,仙境與人間的分界。
上方大片的青藍色天空,調色極妙,大片大片畫開,有一種天空無限延伸,遠不止畫中一小片的感覺。就在這種典雅的,真實而又不真實的天空中,是一群白鶴。除了兩隻白鶴落在宮殿左右最高處的鴟吻之上,其他都做翩飛之狀。
一十隻白鶴,姿態各不相同,這和此時很多描繪仙鶴的圖畫不同,那些圖畫最多不過描繪兩二隻而已。而且基金可能地工筆細畫!這樣細節地去繪畫,其實反而將仙鶴拉回了‘人間’——寫實不一定會殺死浪漫,但多數情況下確實如此。
《瑞鶴圖》中這樣畫,撲麵而來的就是浪漫的、仙氣飄飄的,而且一次一十多隻,氣勢完全不同。也就是這樣,才有了玉宇澄清、仙鶴告瑞的大氣!明明是這樣優美清俊的繪畫題材,居然能產生壯麗之感呢。
這幅《瑞鶴圖》實在是太好了,便是將古時名畫全算上,也能在郭敞這裡排到前幾。素娥之前雖然也有極好的作品,可也沒有《
瑞鶴圖》這樣的——事實上,真要讓素娥來說,她也完全同意這個結論。
她畫《瑞鶴圖》,一開始是給郭敞交差來著。郭敞讓他畫宮裡的景色,她固然能夠敷衍一番,隨便找個景致入畫。實在不行,畫些宮中是女畫兒L也不是不可以。
但她不能讓郭敞覺得自己敷衍他,所以這種事是不能做的!
之前一段時間,她還真為了這幅畫出門好幾次,讓她慶幸的是沒有因此陷入到什麼麻煩事、麻煩人裡。幸運的是,不過多久,她就看到了《瑞鶴圖》中那一幕。這立刻讓她想到了那幅曆史名畫《瑞鶴圖》,所以就有了敷衍又不敷衍的她這個版本的《瑞鶴圖》。
說敷衍,她是照抄了那幅宋代名畫《瑞鶴圖》,這省了多少事兒L啊!不需要再想構圖、色彩等等,胸有成竹,直接就能下筆如有神了。
說不敷衍,則是因為這種級彆的畫作,哪怕是照著畫也是千難萬難的!絕大多數人都畫不出原作的精髓。
素娥這幅畫能畫出來,在她自己看來,都有些運氣的成分了。彆的不說,就說那天空部分所用顏料的調色吧。她雖然儘可能想調出原作的顏色,但那是古代顏料,根本沒有‘標準化’的!真的就是一次一個色了。
最後落到紙上,真的出了理想中的效果,素娥自己都嚇了一跳!想來,要再來一次都不行了。
至於說畫技,素娥也覺得畫這幅《瑞鶴圖》的時候自己的狀態十分微妙,展現出來的技巧真可以說是有史以來最佳...這也是一種如有神助吧。
說實話,這樣一幅作品畫出來,素娥看到成品都舍不得給郭敞!真想留著自己珍藏,然後再畫一幅算是給郭敞交差了。最終沒有那樣做,一方麵是素娥沒有什麼收藏的癖好,另一方麵也是一貫以來的謹慎了。
做戲就要做全套!
她一貫以來的表現就是事事以郭敞為重的,讓郭敞完全是這段關係重的中心。現在有了一幅這樣的傑作,按照她過去的樣子,更應該獻給郭敞才對。若是留著,之前的一切表現就都成了虛情假意了。
或許彆人不會這麼極端,但素娥知道郭敞的性格,他就是這麼極端的!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
至於說瞞下這件事,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便是有機會瞞下來,素娥也不願意為了一幅畫擔這樣的風險。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她乾脆提早一些送出了這幅畫——送出去了就不用想了,眼不見心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