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感慨自己先前還沒有兒子深謀遠慮。
裴灝發現了鎮國公,“父親?”
“咦,國公爺。”杜婉立馬乖巧地站起來,禮貌地打招呼。
鎮國公笑道:“郡主不用客氣,都是自家人。”
“父親說得對,婉婉不用跟他客氣。”裴灝悄悄地勾了勾她的手指。
杜婉怕被發現地拂開他的手。
當然她自以為做得很隱蔽,以為旁人不會瞅見。
鎮國公看著兩人感情這麼好,很是欣慰,“聽說你們中元節要約了一起去玩?不過灝兒上午要回族裡祭祖。”
“我下午會有空。”裴灝補充道。
杜婉不意外,“這個我知道,我大哥也要回族裡祭祖。”
兩個小年輕相視一笑,很是默契。
鎮國公不會做出棒打鴛鴦的事情來,“你們知道就好。不過,你妹妹要從平南城回來了,還有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也會隨行。”
“兩位老家人怎麼會……”裴灝覺得這其中有異。
鎮國公沒有要細說的意思。
畢竟,杜婉在這裡,有一些家事不適合說。
杜婉是個有眼色的,坐了一會兒就提出告辭。
鎮國公想讓她留下吃頓飯,杜婉揮著小手拒絕,溜得更快了。真的,跟鎮國公見過的大家閨秀不同,是個很爽利又生機勃勃的小姑娘,一點都不玩虛的,說要告辭就是告辭。
鎮國公望著眨眼就翻牆離開的小姑娘,“兒子,郡主翻了不少牆吧,姿勢不要太熟練了……”
“咳咳,咳咳咳……”
裴灝差點被茶水嗆到,笑得不敢抬頭。
鎮國公笑了,“輕功練得也不錯。”
“當然。比兒子強多了。”
“哈,你還能耐上了?娶回來的媳婦比你厲害,你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隻有心胸狹隘的男人才會不高興。”裴灝說起這話十分坦蕩,“實話跟父親說,有個厲害的媳婦保護,我還覺得特麼有安全感,正如西南的那一段時間。”
鎮國公被成功噎住,終於意識到自家兒子是個異類,“你說的是真的?”
“……”裴灝無言點頭。
鎮國公嚴肅地打量起兒子,“你是怎麼想的?”
“父親覺得我有何不對嗎?”
“是我以前教得很失敗?男兒氣概沒教出來?”
“哈哈。”
裴灝失笑,“您想去哪裡啦?”
從小他便被父親要求獨立,要學各種各樣的本事。他從不曾讓父親失望過,正因此他幾乎沒有嘗試過,完完全全被人保護的滋味。西南落難絕望的時候,小姑娘的出現,給了他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還有……依靠?
裴灝直直地望著父親,慢慢地把內心藏了許久的話說出來,“父親從小教我不管任何時刻,即便是在聽雨居睡覺,都要保留一分警惕心,您說這是生存之道。可是,隻要有婉婉在身邊,我不必去警惕,不必擔憂,可以安安穩穩的睡覺。”
或許正因此,他格外貪戀……
鎮國公聽得心頭格外不是滋味。
出身在他們這樣的家庭,想安穩度日談何容易?
鎮國公抬手拍了拍裴灝的肩膀,手微微有點發顫,“為父替你高興。真的,很高興。”
“嗯。”裴灝握了握拳頭,又鬆開。
鎮國公轉身走了,腳步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來得輕鬆。
又到了一年的中元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