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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於雲朵和南浮夢帶著無天寨的眾人站在北鎮口送行,冬日的寒風吹過,彼此出口的,隻有一聲珍重。
經過城郊的樹林,我遠遠看到了祝銘的墓,腦海裡浮現起於雲朵頹廢的樣子。
她絕望的跪伏在墓碑前,雙眸無神,似乎已經死去,最終還是南浮夢將她勸了回來。
和南浮夢單獨告彆的時候,她跟我講了於雲朵和祝銘之間的事情。
十年前,於雲朵隨著父親來到北鎮創立臨水門。
那時候正是寒冬臘月,年幼的於雲朵在父親徒弟的看護下上街遊玩。
恰巧遇見了奄奄一息的祝銘。
祝銘從來不對外說自己的身世,每每提起,也隻是沉默,沒人知道他從哪來。
於雲朵看著被雪半埋的祝銘,便讓人帶回去,請父親收留。
於父本來不想收來曆不明的人,但見祝銘資質頗高,年紀又尚小,就同意了,權當給於雲朵找個玩伴和保護她的人。
後來,門派建立,兩人形影不離,以至於門派的每個人,包括於雲朵的父親,都漸漸地把他們看做了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
然而事事不如意,就在臨水門稍能站住腳跟的時候,麻煩跟著來了,在一番爭鬥中,於雲朵的父親受了重傷,隕落了。
於雲朵那時才七八歲,被父親保護太好的她除了哭,什麼也不會。
“師兄,我沒有父親了,你要陪在我身邊,永遠不要拋下我,好不好?”
“好。”
“嗚嗚,師兄,我不信,我們拉鉤,不許說謊。”
“不說謊。”
兩個少時孩子,伸出彼此的小拇指扣在一起,做著最幼稚最青澀的承諾,可這承諾,對祝銘來說,是那麼沉重,像是一個徹底把他困住的枷鎖,永遠無法掙脫,直至死亡。
祝銘挺直脊背,收複人心,鎮住鬥亂,用他並不寬闊的肩膀扛起了整個臨水門。
扛起了兩人的家。
但他沒有選擇當這個門主,他的年紀太小,若被有心人知道,又是一場禍端。因此,祝銘當了首席大弟子,將門主之位給了原先的大長老,實權還是握在自己手裡。
可,祝銘實在是太忙了,忙到於雲朵多次想要他陪著自己去玩,他都沒有一點點的時間。
最後一次,是在於雲朵十歲生辰那天,她百般撒嬌懇求祝銘陪自己放紙鳶,結果從早晨等到晚上,等到的,隻有祝銘匆忙的一句抱歉。
她摔了紙鳶,哭著跑了出去。
祝銘著急的去追,然而憔悴的尋了兩天,都沒找到於雲朵。
直到第三天,於雲朵帶著另一位男子來到臨水門,那人叫冷春,長得很好看,特彆是笑起來的時候,就好似初春的陽光,直抵人心。
於雲朵深深的陷了進去。
“這些,都是祝銘跟我說的,他當時喝醉了,非哭非笑,瘋魔似得道,‘明明是你許我諾言,為什麼要先拋下我’。”南浮夢微微歎氣,“想不到,再次提到他們的故事,竟是緬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