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沒有了冬風炫技般的華麗指法,但那隱約出現在音樂中的流動感像是帶著風的歌聲和優雅。
絮語千言,道不儘。
“真好聽。”
隨著最後一個變奏增加了變化反複的部分,空氣中的琴聲達到了最高的音區,璀璨如蝶的旋律仿佛在這絢爛流動的中升上了蔚藍的天空,在天際的儘頭閃爍著變成了一個光點。
麻生夏樹緊握的小手也漸漸的鬆開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沉寂在這美與和諧律動的時。
突然。
一個令人心中悚然的減七和弦悄悄的從大銀幕上的左手琶然而出。
像是天空中出現了一抹灰色。
就在這一刻。
秦鍵猛然呼了一口氣,雙手青筋再爆。
再度抬手記出兩組減七和弦,像是親手擊破了自己勾勒出的完美夢境。
在冰冷和弦下,音樂毫無間歇中進入了第三樂章。
熱情的終之樂章。
貝多芬最為傳世的音樂篇章之一。
儘管在結構分析這隻能是一個結構簡單的快板樂章,儘管這隻是1806年夏天的某個傍晚貝多芬在一條安靜的鄉間小路散步中所隨意寫下的,儘管它悲壯的和弦色彩聽起來並沒有絲毫關於歡慶勝利的喝彩。
但這其中亦無分毫的挫敗感。
在強烈的和弦之後,秦鍵凝視著已經不得不快起來的右手。
一串由高空極速降落的密集走句在滑到低音區時,他的左手也加入到了音樂其中。
轟鳴的八度的齊奏在壯烈中越演越烈,隨著秦鍵最後飛舞的左手一舉打破了低音色的陰森。
這鋼琴響板像是吹響了最後的進軍號角。
交錯複雜的左右兩個聲部帶著衝鋒一往直前。
秦鍵調動著情緒在右手持續的快速走句中引導著音樂的意誌,而渾然不知大銀幕上他冷峻的下巴已經落下了顆顆汗粒。
他的左手在中低音區飛跨著,擺動的左臂則用著一種特有的節奏和遙遠的跳進來形成了一個打擊聲部。
兩個相互依賴的聲部相互依賴,在秦鍵的情緒中相互補充著。
直到這一刻。
在長達四十分鐘的演奏的最後一刻。
大廳中整耳欲聾的琴聲才讓評委席中的中的各個角落動了起來。
“太細膩了。”
“在這個永無休止的樂章中,雙手的分句實在是對每一個演奏者的最難考驗。”
一名從發出過言論的韓國評委終於忍不住動容了。
“沒錯,”
他身旁的另一位來自韓國的評委補充道。
“但分句又是這個樂章必須的。”
這一刻。
一絲決賽戰場的味道也終於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