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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噹———”
在所有樂器消音之後,鋼琴響了。
一個倚音。
一個清脆的倚音,隨著他的落指盤旋而出,聲音仿佛有了實體,一躍而起,舞台的暖燈下,充滿了它的身影。
所有人不得不注視過來。
...
算上這一次,關於演奏k491鋼琴聲部的第一個音。
秦鍵已經經曆過兩個國際舞台。
在東京的賽場上,他思考的是如何去表達。
他想衝破一種禁錮的思考去詮釋心中的感覺。
遺憾的是,他差點讓夏冬在最後的音樂片段失去對樂團的掌控。
這並非是兩人沒有事先交流,而是他在一開始就沒有想明白自己所要衝破的那一層禁錮是什麼。
秦鍵因為阿瑪多伊斯的遺願出出現而選擇了參加莫紮特作品組的比賽,有點命運使然的味道。
選擇k491作為參賽曲目又是因為是他被這首充滿了貝多芬式抗爭的音樂所感染。
貝多芬的創作是從對音樂本質及思想感情的思考開始,從抽象到具體,從結構到內涵,充滿了無數的象征意味。
對於貝多芬的解讀,秦鍵暫時隻能感受到這麼多。
這更多的源於他的華韻賽第三輪比賽中,悲愴第三樂章結束前心中的那抹召喚。
而在莫紮特的音樂中,人們似乎隻能看到的隻有迷人的個性,極儘的優雅,他的音樂有著渾然天成的美和對音樂效果的明銳直覺。
或許就如世人所說,他不深邃,處世不儘嚴肅。
但是在隨著阿瑪多伊斯遺願的逐漸展開,莫紮特的另一麵漸漸被秦鍵所洞察。
他就像拉斐爾筆下的畫作,構圖優雅,線條流暢,人物表情柔美,總帶著來自天國一般的光澤和暗影,散發著招式生機勃勃的熠熠生輝的色彩,折射出的大都是樂觀向上。
即使憂傷固不可避免,但他依然在創作中釋放著善與美。
在某個失眠的淩晨,當秦鍵再一次關掉阿瑪多伊斯的遺願,打開k491,重讀這部莫紮特晚年的作品時,他的腦海裡充滿了的不再是傷痛不甘,也沒有命運對天才的不公。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當莫紮特知道了費加羅婚禮又能重新登上舞台時的那種狂喜,哪怕隻有九場。
他仿佛看到了莫紮特癡迷於海頓的配器法,而熱衷的投入到了弦樂四重奏的創作,儘管那時他的身邊幾乎已經沒有什麼朋友了。
他仿佛看到了莫紮特在雜亂的小酒館裡宿醉,醒來時他一手拿著酒瓶,一手拿著鵝毛筆,而他麵前的羊皮卷上已經不知道何時寫滿了歪歪扭扭的音符,他的創作不會停止。
他仿佛看到了莫紮特高呼著“平等自由!”加入了共濟會,就像是第一次走進皇宮一樣興高采烈。
秦鍵不知道後麵的故事會是哪般模樣。
但至少在那一刻,他似乎已經知道該表達自我。
“莫紮特不需要悲傷。”
.....
.....
“噹—噹——”
又是一個清脆的倚音響起。
這一次,每一雙耳朵都聽得明明白白
弦樂連續的顫音為作品奠下的陰鬱基調,再一次被鋼琴上的雙手所瓦解。
這是一種難描述的奇異感。
不少評委甚至希望時間停在此刻,他們需要片刻的功夫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