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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
一次尋常的落指,鋼琴響起。
鋼琴的加入向一針強心劑打在了舞台的正中央。
就像曆史上最擅長演奏拉三的那些大師們的開頭一樣,秦鍵憑借聽覺感知以最自然的角度和姿勢進入了薩賓娜揮棒下的樂隊。
不僅是角度,還有力度。
布魯諾:“精確。”
施坦威D274s在秦鍵的指下並沒有以一種厚重的質感呈現出壓倒音樂平衡的音量,他手臂到指尖的發力過程像是變得可見一般的在音樂中呈現了出來。
鋼琴奏完主題的第二小節時,指揮台上的薩賓娜就萌生了一種‘可以暫時放下心’的感覺。
好的開頭總是成功的一半。
音樂穩定的前進著,大概是音樂太過於平衡,以至於和諧到另眾人都忘記了去聆聽鋼琴的音色。
整個大廳都沉侵在這廣闊北源的滄桑肅靜之中,濃厚的斯拉夫音律蕩漾在大廳的每一個角落,感染著每一雙耳目。
但這不是鋼琴演奏者的功勞,這是拉赫馬尼諾夫的偉大樂思。
偉大的鋼琴家賽爾金曾這樣評價這一主題片段:每一雙手都能將這一片段神現,無論是孩童還是鋼琴家。
直到巴鬆管的旋律突然以一種挽歌的哀嚎出現時,沙啞的旋律與鋼琴交織在一起那一刻。
兩相對比之下,人們的目光才再次重新回到了鋼琴的聲音上。
清澈。
鋼琴的聲音太清澈了。
但清澈並不代表青澀,它時而明朗、時而活潑、時而像是在深情的歌唱。
漸漸的。
觀眾們發現了有趣的一幕,整個舞台從音樂開始一直都處於一種動態中。
指揮的指揮棒,樂手的雙手,甚至包括各種樂器相融在一起的前進音律。
一切都是在運動的。
可唯獨鋼琴前的身影——鋼琴前的身影似乎從跳動起十指開始就沒有挪動過半點身體,這是後排觀眾們的視角。
而前排觀眾可以近距離的看到鋼琴演奏者連表情都不曾出現過,唯有一雙眼睛始終注視著鍵盤上的靈動雙手。
目光裡似是有好奇,充滿了憧憬。
這一刻,沒有人知道秦鍵腦海中是一幅怎樣的畫麵。
大提琴聲部悠遠的旋律在這一刻浮現,使整體音樂形象更加複雜。
赫爾辛基樂團逐漸在薩賓娜的指揮下開始發力了,在一個小氣口像是要占領到音樂的主導地位
但與此同時鋼琴前的身影也不甘示弱的加重了點點指下的音量。
兩股聲音在內聲部結構中有了初步交鋒的雛型。
聽到這裡,一秒前還在把玩扳指的布魯諾忽然停了下來。
他精明的小眼睛一閃:“有趣。”
他知曉台上的鋼琴和指揮之間並沒有排練過,所以他很期待這一幕之後音樂將會走向何處。
鋼琴音色的變化並不突兀。
接過大提琴聲部,秦鍵不慌不忙的繼續做著自己的語氣,在中強的力度領域裡,他用音色變化與細膩的情感處理深化著音樂主題。
雖然他在登台前以絕對強勢之姿要來了音樂的主導權,但他明白什麼時候該是自己出現的時候。
什麼時候是自己應該作出讓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