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眾人的合唱宛如來自遠古自然的吟唱,拉開了神秘的大幕。
音樂進行到第16小節,寧仟夏的花腔再起。
——
人聲藝術作為自然的模仿,這一理論是一種古老的虔誠信念。
歌劇藝術的發展給予了它一種新的力量,通過一種簡化的方式,讓它變成了原始的自然觀。
自十六世紀開始,模仿自然的教義在聲樂中遇到了極大的困難,無論蒙特爾蒂還是卡瓦利或亨德爾,大作曲家們的創作一度陷入了困境。
以至於它不得不徹底重新改頭換麵,降級為音樂摹仿,或者更準確的說,再現或表現最自然純粹的人類感情。
這一點與新古典的教義相適應,到了十八世紀,心理倫理學對聲樂中的情感複雜程度再做簡化。
女高音的花腔炫技依然表現情感,但表現的不再是一種需要被人接受的情感。
直到莫紮特的出現,這一現象又有了複古趨勢。
對於歌劇舞台,莫紮特的成就是革命性的。
他要求演員的唱腔在舞台上能夠跟隨戲劇運動,但同時又要求演員的演唱基礎上要具有絕對的自身合理性。
在後宮誘逃、魔笛、女人心等作品中的女高音處理中,他尤為體現了這一點。
名氣越大的劇本越能體現出一個歌唱演員的水品。
這裡並不僅僅從演唱的聲線音域考慮,對於角色的拿捏也是其中的一個重點。
聽慣了各種曆史版本,往往評委觀眾們也會不自覺地從後者的角度去評判一個演唱者。
尤其是在比賽上。
可顯然《亞大與奇拉》對於他們來說是一個純粹的新本子,在此之前沒有任何一個舞台演出過這一幕劇。
與保羅一樣,如果此刻有人跳出來說這是莫紮特的歌劇,從音樂的角度沒人會去懷疑。
可所有人都知道,這不是莫紮特,是來自一名華國年輕的作曲家隻手
所以他們沒有辦法去評判此時舞台上的人物——
那個絕對主角——
創世之母‘奇拉’——
她的一舉一動,每一幕的每一個唱腔麵孔,都將在下一秒成為聽眾視聽體驗中的曆史版本。
至少有一半以上評委們都持這種態度。
拋開劇目本身,寧仟夏得天獨厚的嗓音已經深深的紮進了他們的身心,再難拔出。
人們仿佛看到一顆即將冉冉升起的花腔巨星欲要衝破那單薄的麻衣長袍。
另一小半評委隻將耳邊的女高音當成甜美糕點就著,依然沉浸在從序曲開始的交響音樂中。
拋開所有演唱人員的人聲和複古的舞台布景,如果隻把眼前的音樂當作是一部四幕交響來聽,作曲家的天馬行空已經帶著人們離開了柏林國家歌劇院,去到了屬於費加羅之家的某一隱秘角落。
在那個角落裡,有莫紮特最私人的絮語。
...
伴隨著創始之母的最後落下的歌聲,一聲“叮”響,指揮台上的年輕指揮輕輕放下了左手。
他微微揚起嘴角。
轉身。
下一秒。
“嘩嘩————————————”
雷霆萬鈞的掌聲,頃刻湮滅大廳。,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