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辭所謂的結構嚴密是站在一個俯聽全局的視角,他在聆聽的過程中自動的腦補了樂隊與秦鍵一起演奏的畫麵。
氣勢恢宏,格調優雅,他聽到了秦鍵在二者相融過程中的收放自如。
對此他再清晰不過,秦鍵是用一種效仿莫紮特的手法在演奏。
這種效仿在段落銜接及分句處理中處處可見。
這在他看來是完全可行,這源於裡格爾曾經給過他的指導——“貝多芬晚期的作品創作形式在比列上更趨向於莫紮特。”
這句話廖林君讚同,但是廖林君認為秦鍵的演奏沒有將三個樂章進行貫穿。
“樂章之間劃分僵硬。”
她沒有絲毫避諱的指出秦鍵在處理樂章之間的連接材料時過於刻板。
可於沈清辭而言,正是這“刻板”讓他覺得秦鍵的演奏充滿了個人色彩。
而在他看來這首作品本身就充斥著貝多芬的人物形象在其中。
他讚同秦鍵愛你用‘效仿’莫紮特的手法來演奏貝五,但他並不提倡將莫紮特音樂的精神融入其中。
原本的問題解答也隨著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升華到了極為深奧的學術爭論中。
秦鍵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什麼都會聽從老師講解的乖乖學生,很快他也加入了討論。
隻是問題沒有越辯越明。
在沈清辭堅持認為這首作品應該用一種效仿莫紮特的手法演奏時,廖林君直接拋出了胡梅爾的晚年觀點。
“貝多芬的晚期作品已經在極力弱化寫作形式。”
沈清辭對此嗤之以鼻:“這明明是科赫的個人觀點。”
廖林君急了:“科赫教授雖然隻是一個鋼琴學者,但他是正統的第四代胡梅爾德奧派鋼琴代表人物。”
秦鍵忙打岔緩和氣氛。
沈清辭見狀也不在說什麼,這次他選擇先認輸。
在鋼琴演奏的問題上,他與廖林君兩個人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爭論。
可每次都爭論不出一個結果,不歡而散。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他馬上要當爸爸了。
“多琢磨。”
沈清辭關於貝五給出了最後的建議,他相信秦鍵明白他的意思。
秦鍵這邊剛點頭,一旁廖林君也開了口,“多嘗試。”
“啊,是!”
秦鍵暗忖這兩個人可真是,承認一下對方的觀點就那麼難嗎。
他清楚,兩人爭論的根本是——
同作為出色的演奏家,一個更注重實踐,一個更注重理論。
沈清辭向來以演奏為實例,在教學上多以曲目本身為目標,身教為主,重視技術
而廖林君則是以引導為前提,諄諄教誨,言傳為主,側重思想
所以處在各自的領域,他們誰都不可能是被對方輕易戰勝的。
隻是今天沈清辭選擇了退讓,這大概是要為人父的心理變化吧。
於是三人不再討論鋼琴,打開電視看起了小年夜的電視節目。
話題也來到了春晚和回家。
——
臨近十點,秦鍵起身。
秦鍵:“林君姐你快坐下,不用送我了。”
廖林君:“回去給家裡帶聲好。”
沈清辭:“把這兩瓶酒給你爸捎回去。”
秦鍵不客氣:“不用了沈老師,真的。”
廖林君:“讓你拿著你就拿著,又不是給你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