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場輕鬆愉快的飯局結束,餐廳門外,周伯仁再次向師弟師妹們交代了一番,接著將目光轉向老人。
“伯仁,你也忙去吧,小靜子送我回去。”
眾人散去。
作為此次大賽的國內特邀評委之一,老人的住所被安排在主賽場旁的一座豪華酒店。
師徒二人就像以往一樣,談天說地,朝著酒店走去。
再回到酒店,已是四十分鐘後。
一進屋,何靜第一時間燒了壺熱水。
“小靜子,剛才的話,希望你回去可以慎重考慮一下。”
老人坐到床邊,看著何靜忙碌的背影,微微歎了口氣,對於這個自己最為驕傲的學生,心中總是覺得有些惋惜。
有天賦,能吃苦,不驕不躁,氣質形象更是不必多說,萬眾挑一。
複雜和純粹兩種極端的特質共存,更是在她的音樂中不時迸發出充滿奇異的微妙間刻,這種極具備個人性格色彩的演奏特點是極其難得的。
在周榮四十於年的鋼琴從教生涯中,何靜是獨一的。
就是太犟,當年明明有更好的選擇,哎…
“老師。”
何靜端著一杯熱茶走了過來,打斷了老人的思緒。
“放這兒吧,”老人抬頭,神色間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保送名額我替你留到9月份,希望你不要錯過那邊的冬季入學。”
老人的神情,何靜讀得懂,頷首正欲開口。
“好了,今天不說這個事兒了。”老人大手輕輕一擺,“這事還早,不著急,叫你過來還有另外一件事。”
“老師您講。”
何靜將水杯推倒了老人麵前,自己也坐了下來。
短暫的安靜。
“對於你的那個學生,林君的評價,天賦極高。”
何靜一愣,轉而一笑:“師姐她過獎了。”
老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廖丫頭的性格我太清楚不過,她能做出這樣的評價,隻能說明那孩子的實際情況可能不我預估的還要好。”
“而且這個年齡,能把肖邦彈到這種狀態,這已經不是技術嫻熟與否的問題,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老人抬起頭凝視著何靜,“我們誰也不能預料一年後他的演奏又能達到某種程度。”
老人的話何靜自然明白,現在回想起當時現場聽秦鍵演奏革命練習曲響起那一刻,何靜依然能感受到全身皮膚的顫栗。
他所表現出來的的已經不僅僅是留於表麵的流暢,靈巧的手指跑動技術,甚至樂句精準的劃分,這些都不再重要。
而他那種自然流淌出的演奏狀態和對作品渾然天成的詮釋,已經足夠讓絕大多數鋼琴演奏者望而生畏了。
老人頓了頓。
“而且,距離下一屆肖賽的預選賽已經不遠了”。
老人的話仿佛帶著某種特彆的音律,何靜的表情卻再度發生微妙的變化,心臟無節奏的加快了跳動。
肖賽明年就要舉辦第十七屆了,按照曆屆的慣例,今年年底底應該就要在全球範圍內開啟預選了,如此來看,的確不遠了……
肖賽,肖邦國際鋼琴大賽。
鋼琴史上悠久古老的比賽之一,也是全球內享有最高聲譽的鋼琴比賽,每五年舉辦一屆。
關於這個比賽,何靜的認知中除了作為一個鋼琴學院派出身的人應該所具有的常識性知識儲備外,就隻剩下無儘的幻想了…
何靜不知道這裡記錄了多少位風華年少的現代鋼琴家,也不確切這裡見證了多少幕鋼琴演奏曆上的不朽傳奇誕生,但何靜確定一點。
這裡是一個關於鋼琴家的戰場。
能站到最後的角色,無一例外都會在屬於鋼琴的世界中揚名立萬,被記入鋼琴發展史的名人堂。
“秦鍵,革命,為期不遠的肖賽…”
老師究竟要表達什麼呢?
何靜的目光越發疑惑,緩緩的看向了老人的眼睛。
“我想賭一把,給這小子一個今年的特招名額。”
“備戰肖賽。”
......
秦鍵最終還是不甘心的睜開了眼,告彆了夢中的沙灘和大腿。
氣憤的瞪了一眼天花板,又無奈的瞅了瞅隔壁。
一時間,滿腦子臟話連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