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決賽的開場的第一幕並沒有出現任何一位選手的身影。
主持人簡短的致辭,某一個評委要登台獻技表演。
在沈清辭彈響一個音之前,這是電視機前以及現場絕大多數觀眾的第一反應。
沈清辭並不被大家所熟知。
但隨著舞台中央的黑色龐然大物在這個看起來極其利落的男人手下發出凶猛咆哮之後。
他們的腦海中已經沒有了其他的想法。
甚至於一些正在通過手機電腦觀看直播的的年輕已經打開了某度開始搜索關於‘沈清辭’這個名字的信息。
‘自2004年一舉摘得第十二屆亞洲國際鋼琴大賽的冠軍頭銜後,這個來自華國的青年輕鋼琴家三年內橫掃各大類國際鋼琴比賽......’
‘更是被不少西方媒體評為東方的莫紮特...’
‘第十屆肖邦國際鋼琴大賽後消失在公眾視野...’
網頁檢索上,沈清辭年輕時俊秀的外表和明朗的雙眸很難讓人和此時鋼琴前的冷肅利落聯係到一起。
舞台上。
沈清辭異常嚴肅的外表下,沒有任何一個浮誇的動作表情,手指像是高精密度的化身。
d小調托卡塔與賦格的回響應該發聲在一座教堂。
但原本應該充斥著虔誠,詩章,靈歌感的旋律,在沈清辭的指下一點蹤影多沒有出現。
磅礴如巨浪般的音符,已經讓每一個聽者束手肅立。
自巴洛克時期以來,極少有鋼琴家敢於在這樣高屋建瓴,帶著濃厚浪漫注意風格的奏法來詮釋巴赫。
沈清辭的巴赫中,沉穩、睿智、詩章這一通都不是他想要的東西,取而代之的是粗暴狂野,解構式的多聲部競賽,天馬行空的速度伸縮和巴赫音樂中特有的內心關照完全背道而馳。
“狂。”
後台一角,秦鍵目光顫抖著。
他深信,這樣的巴赫絕不是他心目中的巴赫,但這樣的沈清辭卻是讓他牢牢的記載了心中。
除了秦鍵外,屋內其餘五位一同等待著一會上台抽簽的選手都默默地注視著前方的大屏幕。
方宗堯的目光是緊鎖的。
齊峰則是一臉好奇。
趙一諾的表情帶著淡淡的興奮。
封子言就差把一張肉臉貼到屏幕上麵了。
段冉眉頭間帶著不解。
評委席間。
同樣充滿了各式各樣的目光。
不同於後台的六小隻,常年的積累,讓他們對於巴赫的音樂有著更深刻的認知。
但他們很難去否定此刻耳邊的巴赫精神。
在兩種極端下,行至音符叢林的最深處,依然清晰的保持著深沉的內省。
這個曾經如彗星般出現的男人,沉寂七年,再次登台,隨手間,依然可以在這黑白琴鍵的世界中再度翻雲覆雨。
“哎。”
沉寂在音樂中的小林澤爾身旁,傅華輕輕的歎了口氣。
對於觀眾,尤其是每一位身臨決賽現場的人而言。
在完美聲學設計的編鐘音樂廳裡,每一個角落都震蕩著鋼琴的聲音。
無論怎樣的表述,隻要演奏出來。
巴赫音樂中的線條和邏輯,音符的高低長短排列都足夠打動任何一隻耳朵了。
奇光幻影下的音律帶著拋物線般的樂句,在這一刻,隨著托卡塔部分的最後再現,雄偉的氣勢再度爆發了出來。
沈清辭的外在演奏情緒依然沒有改變。
但音樂在一組一組漸強的的重擊和弦下,構造出了一個宏觀的拱形。
瞬間。
“噹——————”的一聲。
即便在最後這一聲定弦之音下,沈清辭的演奏狀態依然是淡定的。
他的動作停止了。
旋繞在變種音樂廳的聲音漸漸的變淡。
漸漸的消散。
漸漸的不見。
穿過著音樂的濃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