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沒想過他會有此一問,她連忙解釋了一句:“我隻是不想連累你,你放心,我絕對沒有說你看起來很弱的意思。”
她後麵的那句話,頗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青衣書生失笑一聲,隨即又咳了一聲。
白茶還伸著那隻手,“快上來。”
他的目光落在了女孩臟兮兮的手上,但是仔細看的話,也能看出她的這隻手生的極好,應當是白皙無瑕。
驕陽之下,樹影斑駁。
他緩慢的伸出了手,被她握住了。
小道之上,一匹馬載著兩人絕塵而去。
在灌木叢裡,被割喉而死的男人還睜著不敢置信的眼睛,卻並不惹人注意。
這一條路上,許久都未看見人家。
白茶在趕了好一會兒路之後,才把速度慢了下來,她回頭看了眼身後的人,“你的身體還好嗎?”
他溫聲道:“尚可。”
雖說是同騎一匹馬,但他很守規矩的並沒有靠在她的身上,就連一雙手也規避著接觸她的身體。
白茶看他臉色是病態的蒼白,不確定他說的“尚可”兩個字是不是在騙她的。
起初知道有人經過時,她確實是抱著求助的心態,但是在看到他這模樣後,她便放棄了,與其連累這個人,讓他被那綁匪給殺了,倒不如她自己想辦法逃出去。
也不知他後來究竟是為何膽子如此之大的跑上了馬車。
白茶問:“我姓白,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方祈。”
“原來是方公子,等我回家了,定會讓我父親備上厚禮,多謝你今日相助之恩。”她在心底裡盤算著,到時候讓她的丞相老爹給這位書生開點後門也好。
都說十年寒窗苦讀,看他這個消瘦的身板,她很懷疑他是否還能熬的下去。
方祈也不推辭,隻笑道:“好。”
比起那種想要又不好意思接受,而萬般推辭的人,他的態度顯得更大方自然。
本來就該是如此,做了好事,收下人家的謝禮,這不是應該的嗎?
白茶朝著他露出了一個笑容,“那就這麼說好了。”
明明不久之前才遭遇了危險的綁架,她現在頂著一張灰撲撲的臉,卻又能笑的這麼燦爛。
他視線微移,看到了路邊上的雜草。
忽然
覺得真像。
傍晚時分,在這匹馬也累得不行的時候,他們終於看到了一個鎮子。
白茶身上上好的衣裙都臟了,她一手牽著馬,身邊跟著的是一個病弱的青衣書生,這種奇怪的搭配引來了不少旁觀路人的好奇目光。
白茶不過是想了一會兒,就向人打探了當鋪的位置,到了當鋪門口,她讓方祈幫忙看著馬,然後她進了當鋪之後,把自己發間上的金釵,與雙耳上的耳墜都取了下來,給了當鋪老板。
這裡是小地方,當鋪老板何曾見過品質這麼好的首飾,他又看白茶一身狼狽,還想壓壓價錢。
可白茶指著那邊站在門口的公子,泫然欲泣的道:“我相公都病成那樣了,若不是我想帶他去找神醫看病,我們又何至於遇到馬賊被搶了財物,如今隻能來典當東西,老板好心,就當是幫幫我們,如果我相公沒了藥錢活不下去了,那我也一頭撞死在這裡算了。”
做生意的人,最聽不得“死”,真是晦氣!
當鋪老板又看了眼門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