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驚雷(已捉蟲)(2 / 2)

順著路右拐直行再走近些,平日裡熟稔的道路現時倒是真有些不同,玉娘一靠近就聽見有個婆子在那高聲闊語,時不時還浪笑幾聲,嗓音粗啞難聽。

這讓玉娘瞬間就提起精神來,她知道自己乾娘李媽媽是一個再講究不過的人,若不是被氣急了,怎麼會不顧及臉麵體統,忘記了讓人關上房門好擋聲音。

她從後邊走進正房廳中,果然見李媽媽麵色漲紅,一口牙咬得狠緊,隻不出聲的盯著眼前人,胸膛起伏不定,顯然是被氣得夠嗆。

福娘和仆婦劉婆子則分站兩邊,麵色同樣不好看,一個嚇得青白,一個氣得紅紫。

對麵則站著個戴花穿錦的婆子,尖下巴三角眼,往上眉毛稀溜溜,用黑粉特意描畫過,隻是她臉上敷了粉,反而越發顯得眉發烏黑,猶如兩條蚯蚓一般突兀,這會子還叉腰赫赫的發著笑。

隻是她年老嗓粗,笑聲乾啞,笑出的聲音活像城外墳頭子上的烏鴉,那叫一個難聽。

玉娘便是再不認識人,一聽笑聲也辨認出來,恐怕這個婆子就是街麵上花娘嘴裡常罵的黑老鴰——鄭婆子了。

也是和自家的李媽媽一樣,在清平縣裡開著勾欄館子,做的同一行買賣生意。

隻是她們雖然館子地方挨著近,同住在縣城裡,可鄭婆子的名聲卻比李媽媽壞得多。

聽隔壁宋院的小七講,在鄭家的姑娘們應邀出門唱曲,主家的賞銀全都得交出去,每到臨睡前每人衣裳還要被搜尋一遍,要是找出一個銅板來,嗬,鄭老鴰當場就能把人打成個爛羊頭。

這樣的行徑,即便是在花娘這個行當,也算是狠辣無情的了。

李媽媽自詡是個體麵人,像鄭婆子這種貨色,向來是看不起的,不該和她有什麼往來才是,怎麼今天忽喇巴的尋釁上了門?

玉娘扭頭就朝金盞噓聲示意,彆發出聲響驚動屋裡人,自己悄悄踮起腳尖,安靜沿著邊挪動。她想先聽那鄭婆子說話,知道個前因後果再說。

畢竟自己個的身量瘦小,真動起手來怕是會受傷。這年頭受傷了去看病就跟彩票抽獎似的,能碰上個醫術精明藥錢便宜的大夫可難。

玉娘為自己的行為賦予戰略意義,她要是莽撞過去,萬一受傷了還得李媽媽花錢去治,治得好治不好都是一大筆錢,與其這樣,還是穩妥的躲在後方更讓李媽媽省心。

那鄭婆子笑了好幾聲,見李家無人搭話,這才沒意思的砸吧幾下嘴,掐腰扭身繼續說道:“我說李嫂子,你還是快些說個數吧,我這裡好填了她欠下的坑回家去。”

鄭婆子滿麵的苦口婆心,倒像是真為了李媽媽在操心:“你就是再僵下去又有什麼用呢,人都已經住在我那五進的大宅子裡頭了,穿的是織金衣裳,住的是黑漆雕床,吃的是雞鴨魚肉,日子比這好過幾百倍喲,你這個當媽媽的,怎麼倒狠心看自己女兒過苦日子?”

“呸!”便是李媽媽再講究,這會也氣得罵出了聲。

她起身幾乎要把才染的嫣紅指甲戳到鄭婆子臉上去,“你算個什麼東西,還敢跑到我家裡來誇富,就是我這裡倒泔水的婆子也比你家的雞呀狗呀的強!滿縣城裡誰不知鄭家院裡什麼臟的臭的客人都接,你這黑心錢,就是堆成山我也不要!”

鄭婆子哪裡是個能聽人當麵罵的,立刻就改了臉色,蚯蚓眉毛倒豎起來,冷笑一聲不客氣道:“好哇,我好心好意的過來勸開,大家一條街的場麵上和和氣氣,照舊在縣裡做買賣生意,你倒是威風,嘖,自家的門不看緊了由著人跑,隻往我的窩裡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