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要小心點,聽說現在路上有很多黑店,慣用蒙汗藥……”
郭芙蓉一聽拔出寶劍,笑道,“有它呢,我娘傳了我奔雷劍法,再說,我的驚濤掌已經入門,他們來了,我正好替天行道。”
兩人正說著,遠處突然傳來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姐,你在呐~~~”
郭芙蓉一聽著急了,趕緊推開小青,一腳跨出大門,想起什麼又回身叮囑道,“小青剛才我說的話,你千萬要記住。薔薇問起來,你也不能說實話。”
小青連忙點頭道,“小姐我記住了,你早去早回,一路平安啊。”
郭芙蓉早就跑出二米外,聽到小青的話舉起寶劍,“放心,下次我帶你一起去,”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小青無奈地倚著門,“姐姐這樣,妹妹也這樣,真不讓人省心。”
與此同時——
距離京城幾百多公裡外的關中,七俠鎮。
蔣毅鑫正陪著呂秀才在客棧房頂上喝悶酒。兩人之間已經沉默良久,隻見呂秀才一杯又一杯地灌自己喝酒。
前兩天鄉試發了榜單,不出所料,呂秀才又名落孫山。他聽到自己沒考中後,把自己關在房裡一整天不出來。蔣毅鑫千勸萬勸才終於把他拉出來喝酒,誰料上來後,呂秀才一言不發。
蔣毅鑫歎了口氣,小心翼翼道,“秀才,你先吃點菜墊墊肚子,餓著肚子喝酒傷身!”說著便搶下呂秀才手中的杯子,兩人一陣拉扯,酒灑在呂秀才的衣服上。
呂秀才抬頭看了一眼月亮,深深地歎了口氣。蔣毅鑫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秀才,下次還有機會,你不要太在意了。”
“怎麼你們每個人都這麼說,”呂秀才又氣了起來,拿起酒壇子,仰頭把酒灌進肚子。蔣毅鑫知道不下點猛藥不行了,當下假裝生氣道,“喝喝喝,讓你喝死算了,省得看了心煩!”
呂秀才本來就沒有多少酒量,又喝得急,登時一口酒吐出來,無力地放下酒壇子。他擦了擦嘴角殘留的燒刀子,傷心道,“想我呂秀才三歲識千字,五歲背唐詩,七歲熟讀四書五經,八歲精通詩詞歌賦……”
“你九九乘法都背不全!”
“我祖父四十歲才中的舉人,第二年就當了知府……”
“第三年就入了土,跟沒當一樣!”
“小蔣,我跟你拚了!”呂秀才說完便張開雙手向蔣毅鑫撲去,不料剛才喝了太多的酒,一不留神腳步沒站穩,差點從房頂摔下去。蔣毅鑫連忙一把將他拉住,呂秀才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
蔣毅鑫笑道,“秀才,你平日裡總說讀書是為了明理,又不是為了中舉,怎麼如今這般看不開?”
呂秀才還在生著悶氣,賭氣道,“說了你也不懂。”
“我怎麼不懂了?你不是教我,子曾經曰過‘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
“子還曾經曰過‘邦有道,貧且賤焉,恥也’!小蔣,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你就讓我一個人待著吧。”
“唉,”蔣毅鑫歎了口氣,拿起酒壇子也往自己嘴裡灌。他一直不喜歡喝酒,現在卻覺得喝醉了最好,一醉解千愁。
呂秀才看他不再勸了,自顧自說道,“我今年已經二十三了,彆人家在這個時候已經成家立業了,我呢?一事無成!鄉試次次趕考,次次落第。我乾脆改名叫呂落第算了!”
“秀才,既然你都落榜那麼多次了,為什麼這次就不能想開點?”
“這次不一樣,”呂秀才脫口而出,語氣又頓時小了下來,喃喃自語道,“這次不一樣,這次你跟小米、老邢他們幫了我這麼多,我辜負了你們啊!”說完又要去搶酒壇子,蔣毅鑫乾脆一甩手,酒壇子摔到地上,砸得四分五裂。頓時聽到附近的幾位居民破口大罵道,“這麼晚還吵吵鬨鬨,讓不讓人睡覺!”
被這些人這麼一插話,兩人聽了都笑出聲來。呂秀才見蔣毅鑫在看著他,立刻又板起臉來。蔣毅鑫不禁哈哈大笑道,“原來你是在意這個。實話告訴你,我們對你這趟根本就沒信心,你這次考中的幾率遠小於我當武林盟主。”
“小蔣!”
“好了,我不開玩笑了,”蔣毅鑫湊到呂秀才的身邊坐好,笑道,“沒事的,孔子他老人家還周遊六國無處安身呢。我擔保你下次一定考中。”
“但是……”呂秀才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道,“你欠人家的五十兩怎麼辦?”
蔣毅鑫一時語塞,他這幾天最頭痛的就是這件事,但在呂秀才麵前決不能表露,當下佯裝鎮定道,“這你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師父是誰啊?七俠鎮資深老捕快邢育森,外號‘賭神’,低調低調,彆說五十兩了,五百兩對他來說都是小意思。再說你知道我是誰嗎?小蔣!小蔣搞經濟很有一手的。”
呂秀才聽了不再說話,兩人默默將飯菜吃光。蔣毅鑫因為明天要早起巡街,便道了聲告辭,端了盤子下去,回去睡覺了。呂秀才一個人坐在房頂,他從懷裡掏出那根碧玉簪,喃喃自語道,“娘啊,我隻是先借用一下……”
過後,呂秀才變得沒事人一樣,照樣在櫃上讀讀書,寫寫字。蔣毅鑫和小米幾次去看望,沒發現什麼異常,高興呂秀才不再為落榜傷心,也就不再多問什麼。
這天蔣毅鑫巡完街,碰巧小米和丐幫兄弟去左家莊辦事,他便一個人來客棧找呂秀才。一見到他,呂秀才便高興道,“小蔣,你看這是什麼。”
蔣毅鑫一看,櫃上正放著許多白花花的銀子。他心裡一數,正好五十兩銀子,當下笑道,“秀才,你發財啦,這好大的手筆。”呂秀才招呼蔣毅鑫坐下,笑道,“哪有啊,不過今天真的是開門就聽見喜鵲叫。你是不知道,這五十兩銀子是我在後院挖到的?”
蔣毅鑫一聽這話,驚訝得把嘴裡的茶水都吐出來。“咳咳,秀才,你沒發燒吧?這是尚儒客棧,又不是龍門客棧。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讓你挖到銀子?”
“是真的,”呂秀才站起身子,一指後院,“不信你跟我去後院看看。”蔣毅鑫就跟著他去了,後院水井旁果然有一個剛被填好的洞。蔣毅鑫懷疑地將呂秀才從頭看到腳,從腳看到頭。
呂秀才被看得頭皮發麻,假裝鎮定道,“小蔣,這就叫有得必有失,上天少了我的功名,就給了我利祿。我現在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我家先祖當過知府,到了我這代這麼寒酸,原來是我爹娘把錢藏起來了,故意考驗我呢!”說完便哈哈大笑。
人常說事出反常必有妖,三十六計又說“備周則意怠,常見則不疑”。呂秀才自是一個當之無愧的正人君子,平時從不說謊,突然一說起謊來,就算破綻百出,也很容易讓人相信。再說,這後院在挖地道的時候還真的挖出過東西。
反正是福不是禍,蔣毅鑫當下也不再多想,笑道,“看來果然是‘失之桑榆,收之東隅’。秀才,我恭喜你了!”
呂秀才連忙擺手,“哪裡,哪裡。這五十兩銀子就給你還債用。”
“絕對不行,”蔣毅鑫一聽這話連連搖頭,拔腿便要走。呂秀才一把拉住,生氣道,“小蔣,咱們還是不是朋友?你們這麼幫我,我現在有錢了,當然要報答你們。”說完便拉著蔣毅鑫回櫃上,把五十兩銀子交給他。
蔣毅鑫拿著這五十兩銀子,腦中陷入強烈的思想掙紮之中,到底是要?還是不要?
五十兩銀子對目前的他來說,是一個天文數字。他始終沒有想出太好的方法去還清債務。這幾天巡街也是見到那些掌櫃們就繞著走,現在能夠天降橫財,一筆勾銷,對他來說再好不過。這樣想著即便心裡有所懷疑,也會自己欺騙自己,傾向於相信呂秀才的說辭。
蔣毅鑫不好意思地把銀子收下,感動道,“秀才,我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什麼忙都沒幫上!”
呂秀才笑道,“子曾經曰過,‘君子之交淡如水’,欠人錢不好,你快拿去還吧。”
蔣毅鑫再次表達感謝,便美滋滋地告辭離開。卻不知道他剛一離開,呂秀才便趴在櫃上,心裡正滴著血!
也因為蔣毅鑫的這次疏忽,差點釀出了滔天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