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毅鑫笑道,“天無絕人之路,以後總會有機會的。當務之急是讓客棧的人相信你已經改邪歸正了。我看你心裡已經有主意了吧。”
白展堂又恢複了往日的風采,頭發一甩,笑道,“小蔣,有你的配合,這事更好辦了。”兩人便在屋子商量妥當。
……
佟湘玉和郭芙蓉在客棧裡正等得心急如焚,白展堂高興地從外麵進來。郭芙蓉趕緊迎上來,問道,“老白,事情這麼樣了?”白展堂從懷裡掏出一個碧玉扳指,笑道,“我從錢掌櫃那,拿了這個,趕明兒就換成銀子,送給窮苦百姓去。”佟湘玉見白展堂真的去偷東西,急忙想開口勸解。白展堂趕緊向她使眼色,佟湘玉才狐疑地忍了下來。郭芙蓉拿了扳指,一晚上興高采烈。
第二天一早,蔣毅鑫照著跟白展堂說好的,來同福客棧向眾人通報萬利當鋪失竊了。蔣毅鑫假裝生氣地大罵了一通盜聖,又讓老邢和燕小六盤查各家商鋪,整個七俠鎮頓時一陣慌亂。左家莊和十八裡鋪的人聽到七俠鎮正在有盜聖出沒,那些趕車的、走村串戶的貨郎還有賣菜的農民都不敢來了。七俠鎮頓時成了抓瞎鎮。
郭芙蓉見事情鬨大,各家各戶都受到影響,連忙拉過白展堂,不好意思道,“老白,咱能不能把東西放回去?外麵都天下大亂了!”
白展堂笑道,“你終於明白了?我當初退出江湖,就是因為看穿了什麼盜亦有道,全是胡說八道,賊就是賊,沒有好與壞,隨便偷點東西送人,就叫俠義啦?慷他人之慨,算什麼呀?彆管我隻偷了一個小扳指,但這卻迫害了人與人之間的信任!”
白展堂話剛說完,蔣毅鑫便帶著佟湘玉、呂秀才和李大嘴從後院進來。李大嘴和呂秀才埋怨道,“老白,這些話你要是早說,我們也就不會懷疑你!”白展堂笑著搖搖頭,不答話。
蔣毅鑫上前笑道,“看來大家都知道老白是真心想改邪歸正了。那咱們說好了,老白盜聖的身份,誰都不能說出去。”眾人都點頭答應下來。
郭芙蓉這才明白過來,生氣地指著蔣毅鑫和白展堂,“你們是合夥來騙我的是吧?排山倒海~”然而卻被白展堂一個“葵花點穴手”點住。
蔣毅鑫捏了捏鼻子,不好意思道,“小郭,我們也不是故意瞞著你。米鋪的案子早就破了,我讓小六抓了那個家賊。再過幾天,廣陽府的官兵就要來了,我隻是向婁知縣請示要進行一場防盜演習,湊巧而已。”蔣毅鑫讓白展堂將郭芙蓉解開,兩人出去說話。郭芙蓉在後麵叉腰生氣,呂秀才連忙安慰道,“小郭,他們也不是故意的嘛。你的一千隻千紙鶴,我幫你留著呢。”說著便捧出那一壇千紙鶴。
郭芙蓉看了那壇千紙鶴,生氣地要搶過來。呂秀才連忙緊緊抱住,逃也似地進了後院。郭芙蓉生氣地追上去,留在原地的佟湘玉和李大嘴看了大笑不已。
蔣毅鑫拉著白展堂來到茅草屋,自己幫了白展堂大忙,也應該獲得說好的報酬。蔣毅鑫笑道,“老白,你快點教我葵花點穴手跟輕功吧!”
白展堂注視著蔣毅鑫的眼睛,蔣毅鑫內心坦蕩,也就任他看著。白展堂終於下定了決心,鄭重道,“我雖然逃出了葵花派,但我始終是葵花派弟子。你現在的點穴功夫已經夠用了,我就教你輕功吧。”
“老白,你這可不夠兄弟啊!”蔣毅鑫生氣道,自己隻學了《緝盜指南》上麵的簡略版“葵花點穴手”,遇上真正的高手估計點不住。
白展堂卻始終搖頭,打定主意不鬆口。蔣毅鑫隻好無奈道,“好吧,你就先教我輕功。我過幾天有事,你先教我如何隱匿和追蹤吧?”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有了老白的絕世輕功,自己遇上高手打不過,也可以逃命。
這下輪到白展堂納悶了,他撓撓頭問道,“小蔣,你過幾天到底有啥事?”見蔣毅鑫不回答,白展堂隻好開始講起如何隱匿和追蹤才不會被人發現。
……
慕容嫣收了白展堂送的判官奪命筆,高興地騎馬離開了七俠鎮,朝京城趕去。路上,她不斷拿出那根判官筆,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心想,“白大哥不愧是盜聖,人長得瀟灑,心腸也好。我回去要告訴妹妹,讓她來見一見白大哥。”
慕容嫣心裡高興,便免不了多走了十幾裡地,看著天色已晚,離下一個村子還得十幾裡地,隻好進了路旁的一座土地廟,休息一晚。她在外麵綁好馬,便拿了包裹進入土地廟。
這座土地廟倒也有些香火,塑像前點著許多根蠟燭,將整座土地廟照得明亮。慕容嫣暗自慶幸,便在地上鋪了塊布,正準備躺下,牆角根的那堆草叢突然動了一下。
“誰?”慕容嫣連忙拿出判官筆比劃起來,厲聲喝道。卻有一個男人從那草叢裡站了起來,此人蓬頭垢麵,身上的衣服又臟又破,身上還散發著一股腥臭味,右手緊抓著一個破布袋,裡麵的東西看上重量不小。
那人把手伸進衣服裡抓出一隻虱子捏死,慕容嫣看了大驚,連退幾步到牆角,害怕道,“你不要亂來,我可是六扇門的人!”
那人打量了慕容嫣一番,笑道,“判官奪命筆?你不會是開封府展家的人吧?”慕容嫣趕緊回答道,“正是!你不要亂來,我姐可是六扇門天下第一女捕頭展紅綾!”那人笑道,“幸會!幸會!我剛在附近乾完活,躺在這裡休息一下,姑娘不要怕。”
慕容嫣受不了他身上的臭味,連忙問道,“你是乾啥活的?身上怎麼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是死人的味道。”那人笑道,“我啊,剛才在附近盜了個墓。姑娘不要害怕,我不是不入流的飛賊,不偷不搶不劫色。”
“你是滾地龍!”慕容嫣驚叫道。
那人最恨“滾地龍”這三個字,往地上啐了一口痰,罵道,“我是盜墓的,不是什麼滾地龍!這是一個神聖而偉大的事業!他們走飛簷的都能被稱為,盜聖盜神盜王盜帥,怎麼輪到我們盜墓的就沒什麼好的,不是滾地龍,就是鑽地鼠,最好聽的也就是刨地快!”
慕容嫣見這人蓬頭垢麵,人也長得乾瘦,當下笑道,“你也不瞧瞧自己的樣子?人家盜聖可比你長得精神多了?”
“呸!姬無命都被抓了,白玉湯這兩年銷聲匿跡,指不定被人殺了拋屍荒野呢!”盜墓男子麵露不屑道。
慕容嫣聽他侮辱盜聖,頓時生氣道,“盜聖才沒有被抓了,我前幾天還見過他呢!”盜墓男子聽了,猛地上前抓住慕容嫣的一隻手,質問道,“你見過盜聖?他現在在哪?”
慕容嫣被他死死抓住,使勁掙紮,就是不開口。盜墓男子生氣了,手上一使勁,慕容嫣頓時慘叫一聲,手中的判官奪命筆也掉到了地上。
盜墓男子用另一隻手從破布袋裡掏出一堆古樸首飾,笑道,“姑娘,隻要你告訴我盜聖在哪裡,我不僅放了你,這些首飾也送給你,如何?”
慕容嫣咬咬牙道,“你快放開我,我不認識什麼盜聖。”
盜墓男子怒極反笑,“那就彆怪我了!”手上頓時又使上三分力,慕容嫣忍不住慘叫起來,“救命啊!”
正在這時,廟外傳來一個老頭和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那女子說道,“我怎麼聽見裡麵有人喊救命?”那老頭說道,“女兒,那咱們先進去看看。”
那女子生氣道,“你還真把自己當我爹啦?”老頭趕緊閉嘴。那女子手拿雙刀進了土地廟,正好看見盜墓男子正抓住慕容嫣的手。
慕容嫣見有人來了,趕緊喊道,“姐姐快救我!”那女子生氣道,“鼠輩,還不快放開她!”說著便飛身向前,揮舞起雙刀。
盜墓男子見她刀法不俗,隻好放開慕容嫣,用雙掌跟那女子過了幾招,卻越打越心驚。盜墓男子連忙猛地一發力,將那女子逼退,驚訝道,“你使的可是失傳已久的寡婦刀?”
那女子聽了,收住雙刀,笑道,“你這鼠輩倒是好眼力!”盜墓男子見她使得果然是六十四路寡婦刀,料定自己不是對手,趕緊拿起破布袋,轉身欲走。那女子哪能讓他這麼容易脫身,當下又揮舞起雙刀,盜墓男子本就不是對手,又沒有戰意,一個躲閃不及時,胳膊上中了一刀。盜墓男子強忍著疼痛,往地上一翻滾,竟從土地廟牆邊的一個狗洞般大小的門鑽出去了。
那雙刀女子見了,大驚道,“好厲害的縮骨功!”慕容嫣見那女子打退了盜墓男子,連忙上前抱拳施禮道,“謝謝姐姐相救之恩!在下慕容嫣,敢問姐姐是?”
那女子將雙刀扔給跟進來的老頭,也抱拳還禮道,“我乃楊蕙蘭。妹妹,那人為何針對你呢?”
慕容嫣搖搖頭道,“我也不清楚,我隻是提了一下盜聖,他就像發了瘋似的抓住我,一直問盜聖在哪裡。”
楊蕙蘭一聽盜聖,連忙問道,“妹妹真的知道盜聖在哪裡嗎?”慕容嫣警惕地看著楊蕙蘭,搖搖頭否認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楊蕙蘭見她不說,也不強求,便把跟她進來的老頭趕到牆角去睡,自己和慕容嫣在地上搭了簡單的地鋪。
兩人躺好後,楊蕙蘭側過頭對著慕容嫣笑道,“妹妹不要多心。實話告訴你吧,我行走江湖,隻是為了找一個能打敗我的如意郎君。可惜啊,我的武功太厲害,走了這麼久,還是沒遇到真心人!”
慕容嫣借著燭光打量著楊蕙蘭,這楊蕙蘭自幼習武,人長得亭亭玉立,眉宇間更有一股英氣。慕容嫣心想,“既然白大哥跟展紅綾無緣,現在又孤單一人,我不如幫他牽條紅線。”
慕容嫣心裡打定主意,當下笑道,“楊姐姐,可以去七俠鎮的同福客棧看看,我聽說盜聖曾經在那裡現身過。”
“那我就去那裡看看!”楊蕙蘭高興地撫摸著自己的頭發,伴隨著對如意郎君的幻想進入了夢鄉。
兩人的對話都被躺在牆角邊的老人聽見了,他翻了個身,心想,“管他是誰,我隻管拿錢!”
土地廟外,盜墓男子從地下鑽出來,笑道,“原來盜聖在七俠鎮的同福客棧!”他一時得意忘形,仰天大笑,不想牽動了右手胳膊上的傷處,連忙從破布袋裡拿出一點香灰抹上,心想,“我先找個地方養傷,再去找盜聖為盜墓業者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