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錢掌櫃出去,謝仲達拿了那錠銀子,拐進裡屋去見錢夫人。錢夫人正在看賬本,見他進來,抬手喝道,“誰讓你進來的?出去!”謝仲達心裡氣急,忍著賠笑道,“夫人,我找到那個蒙麵人了!”
“是誰?”錢夫人猛地起身上前。謝仲達遞給拿錠銀子,錢夫人仔細查看,指著銀子底部十字問道,“這是你們翠微山的那批銀子?”謝仲達點頭道,“夫人明鑒。當日因為官軍來襲,我們決定轉移一批財寶。所有的銀子都在底部上劃了一個十字作為標記,今天有人拿了這錠銀子過來贖當……”
錢夫人急忙問道,“那人是誰?”謝仲達一字一字咬牙道,“七俠鎮捕頭蔣毅鑫!”錢夫人聽完一臉不信,她來回踱步,前幾次謝仲達的失敗已經失去了她的信任。她狐疑地看著謝仲達,質問道,“真是他,還是你賊性不改?”
“夫人!”謝仲達使勁一跺腳,雙手亂揮,死命勸道,“我早就懷疑他有鬼。他的身形和那賊人一模一樣,我今天才看出來,他當日隻是戴了假胡子點了幾顆痣。他也會點穴,最重要的是……”謝仲達看向錢夫人,“事發當日,他並不在七俠鎮!”
“此時當真?”錢夫人眼睛一轉,如此一來蔣毅鑫的確有懷疑。謝仲達見她信了幾分,高興道,“我打聽過了,當日蔣毅鑫推說去李家溝安慰李大嘴他老娘,但有人瞧見他從太平山方向而來。身形一樣,武功一樣,他又說謊,還有這錠銀子,那賊人一定是他!”
“可是……”
見錢夫人還在遲疑,謝仲達知道能不能報仇在此一舉,連忙高聲道,“夫人忘了錢大王的仇了嗎?唉,想錢大王一世英名,沒想到最後身首異處,腦袋讓人掛在城牆上七天七夜,風吹日曬,死後也不得安寧……”
“彆說了!”錢夫人伸手掐住謝仲達的喉嚨,謝仲達感覺自己雙腳離開了地麵,不能呼吸,又不能說話,隻得拚命搖頭求饒。錢夫人這才將他扔到一邊,謝仲達摔倒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錢夫人向他啐了一口痰,罵道,“還不快起來!這個仇我一定會報!不止是蔣毅鑫,還有同福客棧的人,你有沒有什麼主意?”
謝仲達咳了幾聲,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恭敬道,“夫人,我已經想到一條妙計。咱們這次跟他們來硬的。先把莫小貝綁了,讓同福客棧的人交贖金,他們拿不出錢來自然要賣了客棧,到時候就要夫人出馬。”
“這倒是好計,不過這綁架犯……”錢夫人看向謝仲達,謝仲達會意,拍著胸脯道,“這事我拿手,夫人隻要安排一個藏身的地方。至於蔣毅鑫,他住的那茅草屋,附近無人,咱們就埋伏裡麵,等他出現直接綁了。”
錢夫人惡狠狠地道,“不要綁了,直接亂刀砍死!”謝仲達著急勸道,“夫人,那筆財寶啊!蔣毅鑫暫時可殺不得!”
“也對!”錢夫人這才醒悟過來,轉念又想到蔣毅鑫是捕頭,遲疑道,“那蔣毅鑫他是官府的人……”
謝仲達咬牙道,“狗屁官府,我殺的官差還少嗎?夫人放心,事成之後,我就遠走高飛,你們儘管把所有的事推在我身上。不過這賊人武功高強,要把咱們去請殺手,我認識幾個黑道三大家族的人……”
錢夫人抬手打斷道,“不必。這種事不要讓外人知道,我親自去請救兵。老錢我會打發他去十八裡鋪談生意,你計劃好,咱們三日後動手!”
蔣毅鑫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他掂量著手裡的那兩把寶劍,琢磨道,“這兩把劍,一把是陸大哥師父的贈他的佩劍,另一把是祝小芸他娘的遺物,他們總不能不收吧?如此我也還了他們的情,以後快活過我的日子。”
蔣毅鑫想通了這一點,第二天便帶著劍去了同福客棧。白展堂見他進來,笑道,“哎呀,咱們蔣大捕頭光臨,蓬蓽生輝啊!”呂秀才卻自顧自打著算盤,裝作沒看見。
蔣毅鑫苦笑道,“老白,你彆取笑我。我不該讓白眉來欺騙你們,陸大哥他們在嗎?”白展堂把他拉到一邊,輕聲道,“在後院守著小貝呢,要不我去叫?”
“不了。”蔣毅鑫連忙擺手,他將劍遞給白展堂,“這兩把劍你幫我轉交給他們,跟陸大哥說一句,他的情我還了。”白展堂看著兩把劍奇怪道,“這到底是咋回事?我就納悶他們來的是三人三把劍,現在就隻剩下一把了。”
蔣毅鑫便將陸一鳴三人為了跟莫小貝買糖葫蘆和籌辦掌門接任儀式,去萬利當鋪典當了寶劍、在左家莊賣藝的事,跟白展堂說了。白展堂聽了直搖頭,歎氣道,“這三位倒是有情有義的漢子!小貝這事乾的……過了。”說完便拿了劍送去後院
蔣毅鑫見呂秀才一直在櫃上偷偷瞧著他,乾脆走上前去。呂秀才連忙低頭算賬,蔣毅鑫歎道,“秀才,這事我對不住了。喜歡一個人,不應該瞻前顧後。我祝福你和小郭。”
“小蔣,”呂秀才終於抬起頭來,他搖搖頭道,“我知道你對我好,隻是你為何一直欺騙小貝?”
蔣毅鑫想要解釋,又不知從何說起,隻能無奈道,“我說我是為她好,秀才你信嗎?”呂秀才沉默不語,蔣毅鑫拍了拍他的肩膀,“替我跟佟掌櫃、小郭還有小貝道聲歉。以後有事來茅草屋找我。”
呂秀才聽蔣毅鑫的口氣,似乎從此再不來同福客棧,正要開口,蔣毅鑫卻抱拳離開。他剛走到門口,正好碰見小郭回來。
郭芙蓉見是蔣毅鑫,頓時愣住不說話。蔣毅鑫不好意思道,“小郭,上次的事我對不住了,不過你跟秀才……”
郭芙蓉揮手打斷道,“彆說了,你的意思我都懂。我……不理你了!”說完輕輕推開蔣毅鑫,害羞地跑進後院。蔣毅鑫看得目瞪口呆,呂秀才在後麵氣得直咬牙,“小蔣!”
蔣毅鑫連忙回身去勸呂秀才,“秀才你聽我解釋!”呂秀才抬手打斷道,“彆打擾我算賬。”
“秀才……”
這時莫小貝帶著陸一鳴三人從後院出來。莫小貝一見到蔣毅鑫,便眼睛發紅,如同見到了一個仇人。陸一鳴和祝小芸拿著失而複得的寶劍,向蔣毅鑫抱拳道,“謝了!”
“謝他乾嘛!這個大騙子。”莫小貝一指蔣毅鑫,“我以衡山派掌門的名義命令你們,將這個大壞蛋打出去!”
陸一鳴勸道,“還請掌門收回成命!”周敦儒和祝小芸也連忙勸道,“還請掌門收回成命。”莫小貝氣急,摘下右手上的掌門指環,威脅道,“你們再不動手,我不當這個掌門了!”
蔣毅鑫擔心陸一鳴三人為難,連忙開口道,“小貝你彆為難他們,我這就走。騙了你是我不對,以後我不會再來客棧了。你好好聽佟掌櫃的話,諸位告辭。”
蔣毅鑫長歎一聲,走出了客棧。莫小貝氣還未消,又逼著陸一鳴三人追上去,誓要打斷他的一條胳膊。眾人正在為難之間,後麵響起佟湘玉的話。
佟湘玉在樓上已經看到了一切,她搖著紈扇走過來,對莫小貝道,“人都已經被你趕跑了,你還想咋地?還不快去上學。”
莫小貝生氣道,“上啥學?我現在是衡山派掌門!”佟湘玉道,“那我還是衡山派掌門的嫂子!幾位大俠快點送小貝去上學。”
“掌門咱們走吧。”陸一鳴三人勸道。莫小貝哪裡肯聽,喝道,“我今天不想上學,帶我去西街買糖葫蘆。還有你們不是會胸口碎大石嗎?快操練給我看。”
佟湘玉生氣地拿紈扇要打向莫小貝,莫小貝冷哼一聲,陸一鳴舉劍擋住佟湘玉。佟湘玉氣不打一處來,索性放開手去,“從今以後我也不管你了!”
莫小貝洋洋得意地讓周敦儒和祝小芸抬著,陸一鳴在前麵開路,到西街去吃糖葫蘆去了。客棧眾人連忙圍著佟湘玉安慰,佟湘玉搖搖頭道,“再這樣下去,小貝長大後可怎麼辦?”
白展堂卻笑道,“湘玉,你彆著急。再過幾天,他們就要辦衡山派掌門接任儀式,不得去通知各大門派。咱們呐,可以好好教育一下小貝。”佟湘玉點頭道,“那咱們趕緊打發他們走吧。小貝已經拖了好幾天功課了。”
蔣毅鑫心裡難受,便約了老邢和燕小六去西街酒家喝酒。老邢喜事將近,自然喝得起勁,蔣毅鑫心煩也頻頻舉杯。他見燕小六光吃菜不喝酒,舉著酒碗笑道,“小六,你也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