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火錢竟是又漲了一倍。
什麼劣質線香,竟然要百兩銀子一根。
靖安侯府來的人每人燒三根,總共六人,就是一千八百兩。
如此被宰,還拿的心甘情願。
那高高在上的長公主打的一手好算盤,挺會做生意的。
到了祈福殿門口,溫灼瑾和紫茸分開,跟著其餘人入內。
大殿內供奉的是個梳著飛天髻,霓裳廣帶的女子,高約五六米,塑著金身,莊嚴又帶著一絲神性,宛若神妃仙子。
這就是天玄宮裡的“主神”,玄女娘娘,據說這金身是按照當朝長公主塑的。
溫灼瑾瞥了眼,直歎奢侈。
上麵覆蓋的一層明黃可是真金!
殿內已經有不少人了,上完香跪在蒲團上祈福,等待香信,問卜吉凶。
所謂香信,是根據三根香燃燒的高低變化,煙火以及顏色變化對照香譜問卜。
這問卜,吉兆要再給香火錢,凶兆會給更多香火錢以求消災。
總之也是要花銀子的。
溫灼瑾在心裡又不禁感歎了句,長公主是真會撈銀子。
哪哪都是生意。
往裡麵走去,大殿內比外麵暖和,味道更複雜。
溫灼瑾被一股陌生古怪的味道拉回神。
駁雜的味道裡夾雜了彆的氣味兒,不是製作線香的香材,溫灼瑾識得其中一味似乎是曼陀羅,還有比較陌生的,是溫灼瑾未曾聞到過的味道,捂在口鼻的項帕也無法遮掩住。
溫灼瑾忍了忍,同靖安侯府的人一起點燃線香,把香插到香爐裡,然後同眾人一樣跪在蒲團上祈福。
手拿拂塵身穿道袍的女冠不知道口裡在念叨著什麼,溫灼瑾沒仔細聽。
她的注意力都在嗅覺上。
上香的人越多,線香燃的越多,那種味道越發濃鬱,聞的多了,讓人產生燥熱之感。
溫灼瑾對氣味向來敏感,雖說不清楚那陌生的香材是什麼,直覺告訴她,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讓這麼多人信奉玄女娘娘還不夠,還要用香毒嗎?
溫灼瑾瞥眼看周圍,沒有如她一樣遮蔽口鼻的人,此時麵色微微發紅,眼神比進來時癡迷了一些。
聞這一會兒應該沒什麼大事,不過這手法有些卑劣了。
謀財還要害命就過分了。
溫灼瑾眸色漸漸冷了下來。
權勢滔天的長公主,玄女娘娘轉世。
嗬!
原本溫灼瑾還想隨大流應付一會兒的,此時味道越來越難聞,溫灼瑾實在堅持不下去了,看了看左右,捂住口鼻,咳嗽了幾聲,悄悄往後退去。
據說祈福時不能打斷,打斷就不靈驗了。
還好,發現她的靖安侯和侯夫人並沒有“愛”她“愛”到打斷祈福的地步。
溫姵姝看到溫灼瑾退出去,更是眯了眯眼,嘴角翹起,心道不好好祈福,再倒黴一年!
不管裡麵人如何,溫灼瑾順利的退出了祈福殿。
到了殿門口,掀開了厚重的門簾,弓著腰出去,溫灼瑾終於起身站直了,這才深呼吸了一口氣。
外麵有不少等待的仆從,溫灼瑾避開人,想去尋粉麵羞。
“人有三急,麻煩道長給指下路。”溫灼瑾找了個小道士問路,塞了顆碎銀子。
小道士有自己的事,隻給溫灼瑾指了條路。
溫灼瑾謝了小道士,繼續往前走,並未去小道士指的方向,而是循著能聞到的好聞的味道,拐著小路走著。
溫灼瑾身上穿的狐裘披風極保暖,而且隨身還帶著溫熱的手爐,零食袋子,腰間掛了荷包和香囊,一路走來很是愜意,並不無聊。
下著雪,沒人走的路,很容易留下腳印,為了避免麻煩,溫灼瑾拉下了披風掃在身後。
祈福殿內的香並未擴散多遠,距離那邊越遠,空氣越新鮮。
溫灼瑾先找到了一片梅林。
寒梅覆雪,彆有一番趣味。
溫灼瑾將圍住口鼻的項帕拉了下去,呼吸了幾口清冷幽香,感覺身心得到淨化。
溫灼瑾按住想要采摘的手,繼續去尋傳聞中的粉麵羞。
再往深處走,溫灼瑾在梅花的幽香中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彆致冷香。
在滿是盛開梅花的梅林,這一股冷香極淡,卻存在感很強,隻是聞到一絲,已經有些走熱的溫灼瑾不禁打了個冷顫。
有冰冷的寒氣,又微帶辛涼,如這蒼茫天地孕育出的一朵冰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