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就是高層五六個電話催我處理的任務?”蹬著尖頭皮鞋穿一身黑戴眼罩的白毛青年從汽車後座下來的時候,雖然天氣陰沉,但四周一片平靜。
駕駛座下來發際線危險的西裝男人畏畏縮縮地將雙手放在身前:“五條先生,我記得有將資料放在後座……”
“啊那個啊,”被稱作五條的白發青年比著八字手勢摸摸下巴,“你知道我從來不看的。”
伊地知認命地開始簡述情況。
廢棄的化工廠被人布下了一張巨大的帳,“窗”的人員報告帳內有至少一級的詛咒氣息傳出,希望五條悟能儘快查明真相。
“這些我了解,但這值得他們連續打我五六個電話……”
話未畢,風平浪靜的工廠內陡然爆發出一陣強烈的咒力波動,破開帳後以柱形直衝雲霄,咒力之強甚至有改變小區域天氣的趨勢;但這陣波動之後,帳被重新修補,工廠也恢複平靜,仿佛剛剛的毀天滅地之勢隻是眾人錯覺。
“這樣的情況一天內反複了十餘次,所以高層急著找您……”伊地知用手背擦著額頭的汗,“解決問題”四個字還沒出口,麵前的白毛青年就做了個了解的手勢,大踏步走進帳內。
“讓那些爛橘子等我消息吧。”
*
工廠內部的氣息很乾淨,沒有其他地方隨處可見的小咒靈的雜亂咒力,這讓五條悟非常方便就找到了製造剛才巨大咒力波動的始作俑者。
“讓我看看,這個咒靈長什麼……誒?人類?”
黑色和服、長發及腰的青年男人正維持著複雜的手部姿勢,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後側過臉,五條悟恰好能看到他被斜劉海掩蓋下繃帶包裹的右眼以及眼睛中淌下的明顯遠超正常量的血液。
百川流第十三次企圖憑借係統和現在這個身體自帶的能量回到【正確世界】的嘗試以被人打斷告終。
“但是這麼濃鬱的詛咒氣息……你的眼睛……受/肉/體?”
在失敗十二次的過程裡百川流已經被係統科普這個世界的能量體係和專業名詞,他知道麵前這個白毛青年在說什麼,他的右眼是裹著繃帶在淌血沒錯,但這是他親愛的甲方雇主的人設!不是受/肉!
是的,百川流並非這個世界的原住民,作為快穿係統“配角心願完成組”新晉打工人,他的第一項工作是作為“的場靜司”在妖怪出沒的“友人帳”世界裡重振的場一門,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咒靈遍地跑的咒術世界裡被當作什麼“受/肉/體”。
“宿主,係統勸您放棄掙紮,在這個世界完成甲方囑托也算完成任務。”係統苦口婆心。
“你自己讀讀甲方要求,‘請振興的場一族,讓家族重新站在陽光下‘,這個世界存在的場家族嗎,讓我怎麼’振興‘?”
“‘配角心願完成組’工作要點第一條:沒有困難的任務,隻有勇敢的打工人。宿主,反正回是回不去了,加油乾啊!係統會給你支持的!”
在腦內和係統溝通無果,百川流隻能被迫接受現實,他暗自沉了一口氣,進入人設,好吧好吧,打工人打工魂,從現在開始他就是的場靜司,十一門除妖世家之首的場家的領頭人!
“喂,你到底是誰?”五條悟帶著壓迫靠近,在進入工廠見到這人之前,光憑工廠內逸散的氣息,他基本篤定這是一隻評級一級甚至特級的咒靈,但是見到這人之後,根據“六眼”看到的事實,那堪比特級的詛咒氣息竟然是從他的眼睛裡傳出來的,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對這一氣息還有點熟悉,總之麵前這人充滿了怪異的違和感。
“的場,的場靜司。”長發赤瞳的青年整齊衣冠,對著五條悟介紹,“剛才在試驗某種應用咒力的形式。”
後半句純屬赤/裸裸的敷衍。
“的場靜司?你沒在咒術官方備案評級嗎?”白毛青年皺起眉,否則高層就能從“天降異象”中分析出始作俑者是咒術師而非咒靈,自己也不必放棄限量版的毛豆奶油大福千裡迢迢被伊地知拉來這裡。
“的場家不參與世俗咒術師的等級評定,”自然也不會備案,“剛才的咒力試驗如果打擾到你十分抱歉,但是現在我要離開了。”
“彆走啊,”五條悟伸手攔住靜司的去路,“你就這麼走了伊地知沒法向高層遞交報告,我偶然也要關心關心後輩的職業生涯嘛——而且……”五條悟指著對方的眼睛,“對於你的眼睛,我非常好奇。”而他一旦對什麼事情感到好奇,就一定要追根究底。
雖然不知道這個“伊地知”是誰,但靜司看懂了青年攔下自己的動作,他抬手從背後的箭筒中取出一隻羽箭,用箭柄挑開攔路的手,五條悟卻反手一握,扯著靜司就往他那邊去。
靜司“嘖”了一聲,順勢躍至五條悟身後,單手將反背的弓橫至胸前,隨後往前一推,意圖用弓身逼五條悟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