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類比的話就好像有時候安靜狀態下計算百以內的加減法很簡單,但是處於激烈運動狀態下再去做這些事情就會很困難。
“如果是‘他’會怎麼做?直接卸掉四肢?不對,‘他’對待有用的‘試驗品’不會這麼暴力。”
越是需要安靜體會角色心理的時候越不得清淨,唯一慶幸的是剛“複活”的織田作動作並不靈敏,哪怕百川流本人並不以武力值見長,至少自保無虞。
但是要想製服“織田作”並把他帶回雷缽街,必須讓“莫納爾”出馬。
在原本的設定中,莫納爾用死神的能力在糖果中收集現世之人因為各種意外和巨大的衝擊逸散的情緒,並將這些情緒“放進”已死之人的軀體中使他們得以活動,屍/體為了維持活動追逐更新鮮的情緒和血肉所以攻擊人類,看來係統所謂“啟動對已逝之人的複活程序”就是在複刻這一過程。
追逐情緒和血肉嗎……
百川流似乎捕捉到了關鍵點,他停下了躲閃的腳步,對不知疲倦再次衝上來的“織田作”張開雙臂。
“織田作”蓄力的強大動能將不閃不躲的百川流直接摜到地上,後者吃痛悶哼一聲,但前者顯然不會對獵物產生任何憐憫,遵循攻擊本能的怪物狠狠鉗製住獵物的肩膀和肘窩,百川流能感受到肩背部被粗糲地麵上的尖銳石子劃出血痕的鈍痛。
怪物毫不猶豫地展開嘴,他對麵前這人新鮮欲滴情緒的渴望充盈在全身各處,對啃噬□□的快感的希冀讓他發瘋。
人類的牙齒和咬合力在正常情況下並不足以完成切割未經加工的脂肪肌肉神經這些結締組織的任務,但很顯然,此時遠超“正常情況”的範疇。
一瞬間的劇烈撕扯疼痛後是整個肩胛部被火灼燒後的炙熱感,這樣的灼熱甚至讓人短暫地忘記自己身處何處,但是很快,劇烈的痛感再次襲來並衝擊整個大腦,破碎的肌肉在發生過電一樣的抽搐,這種麻木的感覺也混雜著劇痛同步傳遞到中樞。
因為咬得太狠,牙齒和鎖骨麵甚至產生了酸澀的摩擦音,毫不懷疑再偏離一下角度鎖骨會直接被咬斷。
但百川流仰麵而躺,神色卻沒有半點痛苦的意味,他的嘴角噙一抹意料之中的笑容,甚至對怪物的野獸行徑表露了一絲無奈之下的寵溺。
一種對待淘氣的孩子似的,病態的笑容。
是的,就是這樣,就是這個感覺。
百川流在心中反複確認著這一心思,他握住了打開大門的鑰匙,疼痛帶給他巨大的歡愉,那是源自靈魂的深深顫栗。
但是不過片刻,百川流的麵容驀然僵住,他似乎在向什麼東西索求著、抗爭著、拒絕著,拚命咬緊了牙關,這樣的失態出現不過一瞬,很快血色的月夜映照下他又回歸了輕描淡寫的瘋狂。
回歸?不,似乎比之前更深刻。
他側過頭,將自
己支離破碎的肩膀完全暴露給怪物,神情自如仿佛主人在展示一桌美味的筵席。
這樣的行為讓原本專注於啃噬的怪物也愣住了,他支起身體,卻沒有表達任何情緒——當然,一具空殼而已。
他的身後一輪紅色圓月正從海平麵升起,落下的月輝橙紅但無法照進他的眼底。不遠處海浪的嗚咽聲起起落落,韻律詭譎,仿佛贖罪的靈魂正跌跌撞撞從地獄逃脫。
黑袍男人嗤笑一聲,似乎並不滿意怪物莫名其妙的停頓,他伸出另一邊完好的手,從怪物的背脊一路向上輕柔撫摸至脖頸,然後猝不及防地向下一按,進食者以一個被動摟住的姿勢撞進本就血肉模糊的胸膛。
以睥睨的、不容置疑的姿態。
粘稠的血液在毫無顧忌的擠壓下湧濺,黑袍男人的下頜至前胸一片狼籍,迷茫的血腥氣明明到了讓人作嘔的地步,他卻狀似陶醉地深吸氣,用手撩起前額被血濡濕的碎發,深邃的眼眶中狹長的雙目首次在世界麵前顯露威懾力,血色的月光下那點熒綠的光芒帶著狀若無物的笑意。
“歡迎回來,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