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MRA一樓。
“誒,十束,樓上那人醒了嗎?”吧台裡頭,領口係著紅色花圍巾、戴棕色墨鏡的男人正用擦拭著手中的玻璃器皿,一圈一圈由下而上由裡及外,看見十束多多良端著見底的碗盤下樓,有此一問。
他說話有著濃濃的大阪音,尾調上揚,很獨特。
這家酒吧是他的財產,十束多多良也是征求了他的意見才能收留霧仁的。
“是啊,昏迷了一天一夜,總算是醒了。”十束多多良將手裡的東西放在茶幾上,長舒一口氣,“不過精神看起來還不太好,需要再養養。”
隨後年輕男人轉身趴在了吧台上,半個身體探過去,對著戴墨鏡的男人乖覺地笑笑,“草雉哥,再借你的客房用幾天唄。”
被稱作“草雉”的男人放下手中的玻璃杯,隻想伸手彈一下這顆渾圓的腦門,臭小子,就知道跟他打馬虎眼,但最後隻是雙手撐在吧台上,“借住啊,沒問題。”
多多良正要撫掌稱讚,就被草雉出雲的“但是”打斷,“你問他了嗎,名字?身份?受傷的原因?”
“這個嘛......”多多良不自覺地上瞟眼神,轉回目光的時候刻意向對方眨了眨他淺棕色的眼睛,濕漉漉得仿佛一頭無辜的小鹿,“毛利霧仁,他叫毛利霧仁。”
毛利......霧仁?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尤其是這個姓氏,他最近好像在哪裡經常聽到。
等下,不會是毛利集團那個少爺吧!
草雉出雲愣在當場。前段時間這個少爺在雪山上出事的新聞鬨得沸沸揚揚,據說好不容易才救回來的,怎麼沒過幾天又出情況了?
而且毛利集團......草雉出雲瞟了眼多多良,清秀的年輕人正沉浸在成功救助他人的喜悅中,尤其那一位還是......
“然後呢?”
“沒了。”年輕男人回答地乾脆利落。
草雉出雲歎了口氣,他知道多多良有救助流浪貓狗的習慣,但是這次可是個人,還是個超級財閥的繼承人,雖然多多良本人與毛利集團有些淵源,但從身份上來看,他更是HOMRA的核心成員。
“是他不肯說?”
那個男人受傷絕不是因為普通的街頭混混式打架鬥毆,他很可能與一位強大的異能力者戰鬥過,不是氏族成員,也是權外者。
他的身份特殊,背後站著足以牽動整個國民經濟的集團,能找這一超級集團唯一繼承人的麻煩之人,恐怕相當棘手。
而他們,或者說整個HOMRA,都打著赤之王的標簽,近幾日與Scepter4的衝突愈發激烈,雖說他們不怕惹事,卻也不想無緣無故染一身腥。
“我沒問。”多多良在眼神攻勢完全失敗之前,訕訕地低下頭,用手劃拉著吧台桌麵上的紋路,“總覺得,他應該不想說吧......”
再度抬起頭的時候他的目光若有所思,“但是大家誰沒有不想讓彆人知道的秘密呢,對吧草雉哥。”
看著年輕人率真的眼神,草雉出雲抬手揉了一把多多良柔軟的金色短發,隻能無奈地笑了,他知道,這個男人雖然看上去很好說話,但一直有自己的堅持。
“隨你吧,想留就留下。”
多多良佯做嗔怒狀躲開摸頭攻勢,“呀,草雉哥,彆總像對孩子似的對我!”
“還不是你總是想一出是一出,完全就是個孩子樣啊。”草雉出雲拿起他的玻璃杯,繼續擦拭起來。
二人在嬉鬨之間,樓梯上傳來下樓的腳步聲,聽這個步頻和輕重,隻可能是那位病患。
草雉出雲對著多多良一挑眉,用眼睛指向樓梯,傳達出“你不是說他還很虛弱,怎麼不過十幾分鐘都能下床走路
了”的意思。
多多良也感到奇怪,方才他見對方連撐著床坐起來都要廢不少力氣,的確十分虛弱;而且就他們之間寥寥幾句對話而言,他似乎不像那種會主動下樓打招呼的人。
此時多多良還不知道他心細如發的觀察打響了今晚毛利霧仁人設構建度跌落的第一槍。
霧仁走下盤旋樓梯,他還穿著HOMRA為他換上的棉質家居服,本來配上他蒼白的病容和細軟的黑色中分短發,該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但是不知為何,他赤色的雙眸中滿是鄙夷和不屑,看起來有些......欠揍。
下一刻,病號大馬金刀地坐在了長沙發上,硬挺的皮質沙發與樓上那張老舊的單人沙發大概是一個款式,但是顯然樓下的要新許多,皮麵與人體接觸發出“噗呲”一聲摩擦音。
多多良見狀與草雉出雲對視一眼,二人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詼諧的笑意。
“那個誰,”霧仁指著坐在吧台前的多多良,態度用頤指氣使來形容絕不為過,“給我一杯長島冰茶。”
著名的**酒,雖然顏色看上去和紅茶一般無二,但是卻有著不低的酒精濃度,如果是不常飲酒之人喝了絕對一杯倒。
草雉出雲斜乜了一眼多多良,暗示,“這就是你維護的人?”
反而是後者取下草雉出雲剛剛擦好的玻璃杯,從旋轉凳子上下來,走到一邊接了杯白水,放到沙發前的茶幾上,“傷勢未愈不能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