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洋娃娃少女櫛名安娜跟著周防尊,和他排排坐,她手中還捏著那顆紅色的珠子,對著樓梯的方向張望,“無色之王,不是他。”
她的聲音波瀾不驚,輕而堅定。
最先對這句話有反應的不是周防尊,而是方才對著電腦操盤的草雉出雲,“無色之王?”
十束多多良把人往回帶的時候,他和八田美咲都是現場第一見證者,他們親眼看見這個年輕人受了多重的傷,如果對方能將王權者傷害至此,其實力之深簡直無法想象。
“安娜,你說的‘他’,究竟是哪一個。”多多良蹲下身,與安娜同高,淺棕色的眸子中閃著溫潤晶瑩的光。
是前麵那個,還是後麵那個。
女孩閉上眼,乖巧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應該......都不是。”
她隻是“看見”了剛剛上樓的大哥哥身上也有紅色,和尊不一樣的紅色,更深,更暗,也更“死”,但在多多良碰到他的時候紅色就變得“活”起來;如果是無色之王,他身上不會出現這樣的紅色。
作為權外者,安娜的感應力很強,她總是能看到或者說感知到彆人看不到的東西,這一點HOMRA的大家都堅信不疑。
“嘛,船到橋頭自然直。”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是多多良還是站起來輕鬆地伸了個懶腰,他和安娜一樣坐在沙發上,與周防尊並肩,單手搭在後者肩膀上,“是普通人也好是權外者也好,就算是新任無色之王,有王在,一切都沒問題的。”
被cue到的赤之王沒有轉頭看金發青年,但也知道此刻自己正在經受後者傾慕眼神的上下洗禮。今晚以來沒有發泄出去的暴虐怒火在青年觸碰到自己那刻似乎倏地消失了,現在內心一片安寧平靜。
是的,不會有問題,隻要有他在,追隨他的氏族,追隨他的兄弟,每一個他都會好好護住。
*
翌日中午,午飯之前,毛利霧仁要求出門一趟。
“哈?你要出門?”
這個時間點草雉出雲出去置辦酒吧日常所需的酒水,周防尊帶著其他氏族成員出門處理街頭衝突,留在HOMRA內的隻有十束多多良、櫛名安娜和昨晚大半夜才回來的八田美咲;多多良接過草雉出雲的活在吧台擦拭酒杯,安娜坐在吧台前喝她的番茄汁,八田美咲則在天花亂墜地描述昨日自己勇闖虎穴解救同伴的故事。
八田從草雉出雲那裡聽說了昨晚的經過,埋怨多多良為何還要留著他,趁早趕出去才是正理;但多多良執拗地表示送佛送到西,救都救了,至少等他傷好再提其他的,故而八田對霧仁的態度並不是十分友善。
“要走就走吧,沒人攔著你。”
霧仁點點頭。
昨夜他還是召喚式神了解了前因後果,知道把自己送來這裡是菊一和紋次郎兩位的“好主意”,雖然思維清奇,過程曲折,但是結果倒算合他心意。既然要避開綠之氏族的追擊,躲在普通的地方是沒用的,能夠獲得赤之王的掩護算是上選。
所以就算為了這個,他也不能再像昨晚一樣把事情鬨僵。
本來他也沒打算出門,但奈何今日是廣茂大廈的開業剪彩,毛利亞子提前半個月就在念叨讓他參與,說這個商圈是毛利集團與黃金之王及其禦下資本的一次合作,總之非常重要。
當時被母親磨得沒脾氣的霧仁不得不應下這莊差事,同時也考慮到能見黃金之王的機會不多,能抓住一個是一個。
哪想到半個月後他連光明正大出趟門都有風險。
“能告訴我你要去哪裡嗎?”多多良看著霧仁喬裝打扮的模樣,有此一問。
“......廣茂大廈。”黑發青年冷冷回複,想了想自
己還在修複與HOMRA眾人關係的當口,於是又緩和語氣補充道,“晚飯之前回來。”
“你等等。”多多良放下手裡的酒杯,思索後開口,“我和你一起。”
“......不用。”
但金發青年已經拿出了錢包和購物袋,“隻是順路,廣茂大廈開業酬賓,我去采購。”
美其名曰“順路”,但是誰都看得出來他就是不放心霧仁單獨出門。
這讓霧仁想起前段時間他還在住院的事,他當時正在四處搜羅如何用普通人的軀體孵育式神的資料,整日想的都是如何自保,如何變強,連吃飯的時間都留不出來,直接要求醫生掛營養液了事;毛利亞子不知從哪裡聽到了這個情況,放下手頭的工作,雷打不動給他送一日三餐,硬要看著碗盤見底才離開。
後來他才知道那段時間正是毛利集團腥風血雨的日子,毛利夫人這邊剛含情脈脈地給自己送完飯,轉頭就要回公司和某些見利忘義的元老們玩手段,真就是一步踏錯滿盤皆輸的關鍵階段。
就連所謂“含情脈脈”,也不過毛利夫人一廂情願而已。至少在最開始,惡羅王對這個自己名義上的母親可沒什麼好臉色,這個女人因為一些小事頻繁打斷他的研究,他要守著兒子的禮不能越界,火氣無處發泄,言辭間免不了生硬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