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去了河流淺水區,依照江雨行的判斷,是把消息散給了這裡的水生生物,讓它們幫忙找尋。
這樣做的效率遠比江雨行獨自瞎找要高。他找了條長椅坐下,把背包裡的東西倒出來挨個觀察摸索,剛好玩完一圈,萬走過來說:“主人,找到聞炤的住址了,在漓江上遊……”
江雨行打斷它:“方向,路線。”
“哦哦,好的。”螃蟹扭頭又去了一趟水邊。
它匆匆去匆匆回,用一張嘴和兩條鉗艱難地將任務新要求描述完,就見江雨行手一抬,起身消失不見。
螃蟹:“嘰?”
*
這一次江雨行的通道出口開在山裡。和他醒來的“刷新”點五台峰相比,這座山裡的草木規整許多,一看就知常有人修建打理。
山間有峽穀,但雨季還未至,峽穀間水枯石出。它斜對麵佇立著此地唯一的房屋。
也是一棟兩層高的小樓,但比阿福喪葬用品店大多了,門前有個種滿花草的小院,屋頂垂下藤蔓編製的瀑布。
好看,也好聞,空氣比城裡的清新多了。
江雨行踩在一棵鬆樹上,鼻翼翕動,勾手摘下一棵比臉還大的鬆果,對準小樓二層的一扇窗戶擲出。
咻——
鬆果破開夜風。
緊接著一聲:咚!
但不是玻璃被砸爛的聲音。江雨行瞄準的房間的窗戶開了,某樣東西被丟出來,正好打下那顆鬆果。
聞炤出現在窗台後:“沒禮貌的小孩。”
他穿著寬鬆的睡衣,抬手掩麵打了個嗬欠,散下來的長發落了幾綹在臂彎間,冰藍的眼睛半睜開,沒好氣地望著江雨行。
江雨行居高臨下,神色冷淡,視線在他眼睛和頭發上來回一晃,下一秒,抬手、落下,出現在房間內、聞炤身後。
聞炤慢條斯理轉身,背往窗台上一倚,很感興趣地問:“我很好奇,你明明不是鬼咒一脈,為什麼會鬼咒的獨有技能?”
又指了指窗外那棵樹到他房間的距離:“還有,這樣兩步路都要開空間通道,顯擺你藍很多?”
江雨行沒回答。
房間裡沒有開燈,但月光照了進來,四周還算明亮。足有兩米寬的床位於中央,床墊和枕頭看起來非常柔軟;牆上掛著一幅油畫,側方的書桌上放著插花,散發出幽幽的香。
他背對床和油畫,在月光裡落下一道剪影,凝視住聞炤的眼睛,掌心向下一扣。
這一刻,床、桌、椅、沙發、茶幾,屋內一切都陷進水霧般的深暗中。
月光遭到溶解。
冷冽苦寒的味道衝淡花香,仿佛自地底深處滲透出,像極了死亡。
聞炤也陷進黑暗。他很輕地笑了一聲,依舊倚窗。
“江雨行。”他喊出他的名字,似乎很困,聲音懶洋洋。
“雲滇本地人,今年17歲,有一家祖上傳下來的喪儀用品店;父母都是月相研究院高級研究員,於7年前去世;照顧長大你的外公外婆也在兩年前相繼離開,如今孤身一人,還輟了學。
“你在一年前認識了那兩個狐朋狗友;你們都是散人,昨天晚上之所以出現在五台峰,是因為接了黑市裡一個收集低階晶核的任務。但很可惜,沒能完成。
“我說的都沒錯吧?”
江雨行靜靜聽完:“廢話真多。”
黑暗更濃,淹沒了床麵,向床頭油畫翻湧。苦冽的味道裡翻起一股腐爛的氣息,是房間裡的木製物在腐朽。
“還以為是個小啞巴,原來會說話。”聞炤冰藍的眼睛裡一點寒光閃過,語調還是帶著懶散,手往虛空中一伸,抓出那把豔紅如血的刀。
空間被一刀斬裂,他轉瞬逼近江雨行,長刀悍然劈落。
哐當。
有什麼東西被掃到。
江雨行躲得很快,側身之後借勢旋身,拉開距離,跳起來踩上床頭柱。
聞炤緊隨著轉向他。
第二刀落下。這一次,斬向的是高過了半米的死域。
黑暗自刀鋒劈斬之處退開,但當一抬,又如潮水上湧。
聞炤看得笑了,乾脆不再糾纏,學起江雨行跳上書桌,但因桌腳被腐蝕,一開始沒站太穩,晃了一下。
“看來是鐵了心要殺我。”聞炤小腿上已經沒了褲管,長褲被暴力改成短褲,他輕聲一歎,露出不解:“我們有仇?”
聽見這話,江雨行目光銳利殺向他,聲音冷冰冰:“拿了彆人的東西,是要還的。”
“哦?我拿了你什麼?”聞炤愈發疑惑。
“嗬。”
死域沸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