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不是讓你躺著嗎？現在傷口又裂開了，很好看嗎？”
魏無羨的語氣冷冰冰的，從前，他從未用這樣的語氣跟藍忘機說過話。也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明明已經注意到了對方不斷望過來的視線，卻還是抿緊了唇，眼底的冷色幾乎要撲到人的臉上去。
反倒是藍忘機，一副震驚不已的模樣。
遲疑了一下，想說什麼，但就像是不忍打破眼前的什麼東西一般，即便魏無羨這會兒落手有點重，他感受到了對方一瞬繃緊的肩膀，但藍忘機卻還是一句話沒說。
一直到魏無羨把他後背的傷口重新包紮完整。
那些滲透的血色又重新全部被掩蓋了下去。
魏無羨鬆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鬢角已經有冷汗滲了出來。
他放下最後一塊紗布的手，也隱隱有些顫抖。
魏無羨的目光垂落，還沒來得及轉身下床，手卻已經被藍忘機抓住了。
兩人對視，藍忘機抿了抿下唇。
大概是因為心神一瞬間鬆懈的緣故，魏無羨看著看著，突然覺得有點好笑，他也的確笑出了聲，隻是比他平時的笑要輕上一些，開口的聲音裡也透著一絲微微的啞意。
“怎麼，還覺得我是假的嗎？”
頓了頓，後半句的語氣，就顯得有些無奈了。
“就算我是假的，那你身上的這些傷口，總是我親手給你包紮的吧？這總不可能的假的吧？”
手裡還在纏著最後一塊傷口處的絲線固定紗布，魏無羨突然就覺得有些委屈，他屈了屈手指，壓著紗布的力道微微重了一些，在眼前人那一絲微微的顫抖之中噘了噘嘴。
突然又覺得自己這樣好像太過計較了一些。順著這個念頭，又不受控製地回想起去給藍忘機拿早膳的路上聽到的那些。
藍忘機受這戒鞭，是因為他。
他其實很想問一問藍忘機，這麼做，為了他，真的值得嗎？
為什麼要受傷呢？
他都已經死了，藍忘機還要為了他....
魏無羨深吸了一口氣，但那股酸澀的感覺，還是一點一點地纏繞了上來。
“不是。”
藍忘機卻突然就著抓他的手順勢攬住了他的肩膀，低頭，語氣卻比剛才冷靜了許多。
他伸手捏住了魏無羨的下巴，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
“叔父打我，並不是因為，我與你相交。”
那一雙眼睛，琥珀色，清淡，冷靜，卻讓猛然僵住的魏無羨覺得，對方似乎是要看進他心裡去。
“三十三戒鞭，沒有一鞭是責罰我，喜歡你。”